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儿,大家下午便朝那山间湖去。在半山腰的时候,他们见到一处看起来久无人居的院子,大门紧闭,院门边那褪了色的对联已落满了灰。
“想不到,这里还有住人呢。”知雅道。
他们从院子边上的路往山上走时,铭均发现了院后有一座坟。那看上去像是一座新坟,坟前的石碑几乎不落尘埃,边上矮的野草稀疏地生长着。
“这里还有一座坟,想必是这院子的主人呢。”铭均着,走上前去。
“慈母曹婉娟之墓”。铭均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几个字时,耳边像是猝不及防地炸开了平地惊雷。
“铭均在那发愣呢。”文秀笑着,带着大家一起走过去。
他想起赵文渊前些日子过的话。他,在离开的那几个月,他见了两个人。曹婉娟,方芸清。他一定知道这个地方。这座简单但不失体面的坟墓,一定是他帮忙修的。
“妈,你看。”他转头着,但却向铭诚招了招手。在不久之前,他把文渊过的话,转述给了铭诚。铭诚一定明白他此时的想法。
文秀好奇地上前来,顺着墓碑上的字往下读,“慈母曹婉娟之墓。”话音落下,她震惊地抬起头,看了看铭均,又看了看身后的灵蓁,指向墓碑的手指不住地发抖,“这……这是你们方伯母的墓!”
“真的假的?”灵蓁也挤上前来,“方伯母十几年前,不就在火灾中去世了吗?会不会是重名了呢?”
“不会的,不是重名。这就是方伯母。”铭均笃定地在一旁道。
文秀也没注意细想铭均此时的坚定究竟因何而来,只是怔怔地回想着,“十几年前的火灾,方家人都音讯全无了。这些年,大家都以为他们去世了。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确定这件事。”
“这墓碑写的,可是慈母,不是贤妻。”灵蓁又,“这一定是芸书姐姐或者是芸清妹妹修的。她们之中,肯定有一个人还活着!”
铭均和铭诚一言不发,两个人甚至不敢对视一眼。巧的是,他们俩都在想,这件事,他们俩知道、文渊知道,为何芸书没有告诉灵蓁呢?她并不是让人信不过的姑娘啊。
文秀抚着胸口,激动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我和老爷一直想要打听方家的下落。多好的一家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如今再见到,只是一座坟了。”
知雅忙上前搀住她,轻轻抚摸着她的背。
“可我今,身上什么也没有带。”她低着头,摸过自己身上那件对襟上衣,又伸手触了触自己的头发。终于,她决定摘下自己那对巧的耳坠。她颤巍巍地走上前,步伐竟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太太。知雅还没来得及跟上前,她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婉娟的墓前。
“太太。”知雅轻呼着。但在场的人中,只有她表现出了惊讶。当然,可能是因为郑太太把自己的惊奇与不解藏得太深。但铭均、铭诚和灵蓁,对文秀此时此时的情绪,再明白不过了,甚至可以是感同身受。文秀身后的铭均铭诚,分别站到了她的左右两侧,跪了下来。灵蓁也跪在了铭诚的边上。
知雅自是明白过来,这郑重的一刻对他们的意义,便徒了一旁,不再话了。
他们磕了一个头。随后,文秀轻轻地把那对耳坠,整整齐齐地摆到墓碑前。而铭均和铭诚上前来,扶着她站起身。知雅也过来,帮她拍着膝盖前的土。
大家又收拾好心情,一同往山上走。
“这位曹夫人,一定和你们大家感情很深吧。”郑太太着。
仍然未从情绪中恢复过来的文秀,在知雅的搀扶下,一边往前走,一边仓促地点零头。
“她可是江城人?”郑太太又问。
“她早年的经历,我不太了解。不过,应该不是。”文秀回答道。她的手指心翼翼地按着脸上的泪痕,怕弄花了脂粉。
郑太太若有所思地点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