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鸣殿。

林之澜等人分列其位，唯独不见道元真人身影。

妙玉、刑九与苍灵子的目光都聚集在林之澜身上。林之澜面色沉凝，一言不发。殿中的气氛安静的有些可怕。

“道元师弟还未到吗？”苍灵子打破了沉寂，诡异的气氛顿时消散。

“算了，不等他了。他估计不会来了。”林之澜开口道。

“这像什么话？就算他对当年那件事有所怨言，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难道还放不下吗？”苍灵子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妙玉听了苍灵子的话，欲开口说些什么。在她左侧的刑九，咳了一声。妙玉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林之澜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暗暗记在了心中。他开口道：“师弟慎言。我们直接开始今天的事吧。”

“陆尘昨夜修炼时产生的动静大家都看到了吧？”林之澜看了众人一眼。

在座诸人纷纷点了点头，妙玉偷偷看了林之澜一眼，很快便将目光移开了。

“师兄今日将我们几人召唤过来，就为了说这件事吗？”苍灵子听了林之澜的话，似有些气愤，“那小子不知进退，修炼操之过急，偷鸡不成反蚀米，将自己弄伤。应该予以训诫，让他长长记性。”

“我可没空为了他那点事浪费时间，你们是忘了护山灵兽失踪之事吗？”显然苍灵子对陆尘很是不满，估计还因为陆尘拒绝他而生气。

“师弟稍安勿躁。”林之澜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戒指，“猿尊也许只是出去玩耍，忘记回来了。他老人家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玩够了自然会回来，不必担心。”

“但眼下有一事，关系到我无极剑派未来五百年的发展。”林之澜站起身来，目中精光闪烁。

“你们可知陆尘昨夜修炼的结果如何？”

“还能如何？就算他是先天灵根，总不可能一夜开光吧？”苍灵子不服气，冷笑了一声。

“不错！陆尘的确于昨夜开光成功！”

“不可能！”苍灵子脱口而出。

妙玉和刑九二人虽没有说话，但他们两个的眼神也在说明他们不信。

“不可能？哼哼。”林之澜哼哼了两声，“他给我们带来的惊喜远远不止于此！”

“他，一夜开光，直上九重天！”林之澜一字一顿地说道。

“咔嚓！”

林之澜话音刚落下，一阵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

原来苍灵子心情激荡之下，掰断了座椅扶手。

“师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妙玉的声音有些颤抖。

“千真万确，句句属实。以宗逸的性子，用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会传遍五峰，到时你们自然知真假。”林之澜复又坐回椅子上。

“怪哉！”刑九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

“的确奇怪！”妙玉也点了点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苍灵子回过神来，急促的呼吸表示他的心中并不平静。

“依我看，此子必是魔道派来的奸细！”苍灵子十分笃定。

“哦？何以见得？”林之澜饶有兴趣地问道。

刑九与妙玉也将目光投向了苍灵子。

“云山城数十万百姓，一夜之间魂飞魄散，却只有陆尘安然无恙。此为疑点一。”

“按他所说，他弟弟和他未婚妻也不见踪迹。为何魔道非要掳走与陆尘有关系的人？此为疑点二。”

“纵使他是先天灵根，但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达到开光九重点。就算是传说中东土的那些天骄，也无法做到。此为疑点三。”

苍灵子一口气将自己的判断依据说了出来。

妙玉与刑九，连连点头，很是赞同。

林之澜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苍灵师弟所说，我亦有所想。但在将陆尘收归门下之前，我对其已有所探查。当时他体内确无修为，虽说其肉身有初步炼体的力量，但想来应该是先天灵根为他带来的好处。”林之澜顿了顿，“而且方才我在探查他体内修为时，发现的体内的灵力是纯正的金属性灵气，其中庚金剑诀的奇特锋锐之气，是无法伪装的。”

“这么说来，师兄是觉得陆尘的身份没问题了？”妙玉开口问道。

苍灵子一听，顿时急了起来，正欲开口，就听见林之澜说道：“不，我不能确定，所以来问问你们的意见。”

“还用说吗？他定是混入我派的魔道奸细。”苍灵子毫不犹豫地说道。

“若他真是魔道奸细，师兄打算如何处理？”妙玉似乎有所想法。

“杀！”林之澜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师兄你觉得呢？”妙玉看向一旁沉默的刑九。

刑九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像是两天黑色的大虫在他的黑脸上纠缠着。

“我觉得不像。陆尘身具先天灵根，魔道不可能舍得让他以身犯险，来当奸细。更何况，云山城一事，未必就是魔道所为。”刑九分析道。

“若不是魔道所为，又有谁会如此丧心病狂，以一整座城池百姓的生魂为祭呢？况且，若是魔道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派陆尘过来就是为了麻痹我们呢？”苍灵子不肯放弃。

“倘若真是魔道所为，以掌门师兄昔日所言，云山城残留的能量波动远高我等。那说明魔道有一举歼灭我等的实力，又何必大费周章派一个天赋绝佳的弟子过来冒险呢？陆尘又怎会如此高调，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一举突破开光九重天呢？掌门师兄，我只说一句话，若陆尘不是奸细，以他的天赋，我无极剑派将从此腾飞。”刑九厚重的声音在玉鸣殿中回荡。

“你！”苍灵子顿时哑口无言。

“好了好了。不用争了，我心中的有数了，你们先回去吧。”林之澜似乎不想再说下去了。

“是，师兄。”刑九当即行了一礼，起身向殿外走去。妙玉向林之澜招了招手，也起身离开了。

唯独苍灵子没有动作，显然他还不想放弃。

“掌门师兄······”

“师弟不必多言，我自有打算，你且回去寻找猿尊吧。”不等苍灵子说完，林之澜便下了逐客令。

“这······哎！”

苍灵子很是气愤，拂袖而去。

空旷的玉鸣殿，只剩下林之澜一人。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殿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尘啊陆尘，你真的会是我无极剑派的希望吗？”

山风灌入殿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在回应林之澜的话。

······

“师兄，你真的相信陆尘不是奸细吗？”妙玉追上刑九，开口问道。

“我等相不相信又有何用？你没看出来吗？师兄自己心中早有定计。”刑九扔下这一句话，驭起剑光，飞向雷狱峰。

“我只希望悲剧不会重演。”天空飘来这样一句话。

妙玉如遭雷击，久久无法回神。

苍灵子看见呆立的妙玉，也不打招呼，驭起剑光，离开了玉鸣峰。

不带一丝凉意的山风吹在妙玉洁白无瑕的脸上，竟让她泛起了一丝寒意。

在她的记忆中，似乎也有这么一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