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通报传进殿内,别说宁贵妃有些诧异,就连叶瑾都是有些没想明白的,现在她人在这宫中,是皇后,碍于宫中礼数,便也起身,毕竟应当顾全的还是要周到的。
宁贵妃看着这一幕,她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也会来正阳宫,平日里皇上从未理会过,怎的今日有这样的兴致,会来此?
很快,如烟便看到走进来的人,叶瑾对这些压根就是没有任何想法的,因为在眼前出现的这个男人眼中,她的存在,仅仅只是扮演着一枚棋子的角色,牵制、捆绑丞相一系的势力罢了,说得好听是皇后,位主中宫,实际上这正阳宫就是一座奢华的‘牢笼’而已。
叶瑾从脑中获取原主的记忆,对于皇上,除了大婚之日初见,此刻还是第二次吧,毕竟连原主卧病在床期间,皇帝也不过是命太医院好生照料,并未亲自来探视,在她这,那完全就是头次初见的意思,不过,若她猜的没错,多半也是因为她处死钱太医的消息传到皇上的耳中,才会如此吧,有趣,还真是有趣。
她看到走过来的人,也不过上前行礼,抬眼之间,正巧对上这人的视线,果然,人间帝王,乃九五之尊,周身强大的气场并非常人能及,尤其是那双眼睛,她修炼千年,对上的刹那,竟然也会有种如临深渊的感觉。
墨千尘从踏进这正阳宫起,心中已然明朗,他平日里是从未踏足正阳宫,可这正阳宫里外之事,自有人每日向他禀报,现如今眼中看到之人,除了那大婚之日令他惊艳的美貌未改变以外,但笼罩在周身的气场,倒还真符合皇后该有的架势,无疑,这场病,带来的变化,是颠覆的,只是他无从得知,缠绵病榻的人,缘何会如此。
明明容貌依旧,确实美得不可方物,大婚之夜他却没有半分动心,但现今再看一眼,好似要沦陷其中似的,心中思绪竟有几分忍不住的为之神往。
殿中安静,交错对视的存在,氤氲其中。
突然,旁边一道娇软绵绵的声音传来,将殿中的静划破,“皇上,您这会子不是在御书房忙于朝务,怎么得空来这儿?”
叶瑾冷眼瞧着宁贵妃这做作的样子,就宁贵妃这下三流的狐媚手段,以为撒个娇,就能勾引得了眼前这个男人,那简直就是开玩笑,在她看来,她这个皇后不得空,谁都觉得宁贵妃奉旨主理后宫,看着是得宠,但像宁贵妃这样两副面孔的女人,完全没入这帝王的眼。
稍稍一顿,叶瑾也不含糊,开口径直问道:“皇上来正阳宫,是来瞧瞧臣妾是不是真的病好了?还是说,也是为了臣妾处死钱太医之事?”
宁贵妃顺势说道:“皇上,此事皇后娘娘……”
“朕已知晓,你先退下。”
“皇上,臣妾……”
“退下。”
宁贵妃被冰冷的声音吓到,连多看一眼,多说一句都是不敢,福了福身,转身从这正阳宫退下。
伺候宁贵妃的贴身宫女兰香连忙跟上,只见贵妃娘娘差点没站稳,连忙上前扶住,径直走了出去。
宁贵妃心想着刚才的事情,心下甚是不快,不,她绝对不能让皇后在这后宫站起来,她才是这后宫艳冠群芳的那一个。
叶瑾看着那边宁贵妃走出去的背影,以及宁贵妃转身时落在她身上的那个眼神,她可不是原主,在这深宫任人欺负,区区一个宁贵妃,她还没必要当回事,随之将视线移到面前这个男人身上,顺口玩笑的说道:“皇上来臣妾这个不得宠的皇后宫里,还当着臣妾的面儿这般对您的宠妃,皇上小心,这美人撒性子可不好哄。”
墨千尘并未说话,抬手示意,身后随侍的白慕即刻就吩咐这殿中的所有人都退下。
叶瑾看着那殿门被掩上,此刻殿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人,氛围倒有些微妙。
墨千尘上前一步,抬手间,精准的捏住叶瑾的下巴,勾起,低眸凝视,“面色红润,中气十足,看来,皇后的病是大好了。”
叶瑾可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少女,面对一个俊美男子的靠近就失了分寸,她压根不在意,气定神闲的回应道:“所以呢?”
简单的三个字,倒让墨千尘愈发有了兴致,“既然皇后已经病愈,身为后宫之主,后宫诸事自当要操持起来。”
“皇上是要臣妾掌管后宫之事?”
“难道这不是身为皇后的本分?”
叶瑾嗤笑一声,“皇上让臣妾掌管后宫之事,就不怕有问题?皇上从心底就没有认定臣妾这个皇后吧,从册封臣妾起,便搁置在正阳宫,皇后的身份也只是徒有虚名罢了,皇上一定比臣妾更心知肚明,臣妾这个皇后的价值在皇上心中无非是一枚棋子。”
墨千尘再压近三分,两个人四目相对的距离近在咫尺,唇角略过一抹淡笑,说道:“都说皇后自入宫就未出过这正阳宫,诸事不理,后头又病了,更是不谙世事,朕瞧着,皇后聪慧之处远非寻常所见。”
“是吗?”叶瑾反问一句,因为两人已经靠的很近,周身笼罩的气息都是萦绕在彼此之间,她可是修炼千年的狐妖,还真以为她是个面对帝王强大气场就腿软的无知少女吗?她故意往前凑近几分,几乎是贴到墨千尘的唇上,轻吐着气息,“皇上这话说的臣妾之前竟像个傻子一样了。”
墨千尘感受到唇瓣上那因叶瑾言语而浅浅散开的热流,交织着一缕淡淡的馨香,蛊惑至极,令人神魂驰荡,强行定了定神,“怎么,皇后是不愿担这皇后之责?”
叶瑾十分随意,只是回着这个男人话的声音低凝而层层深入,“不是不愿担,而是在提醒皇上,棋子若只是搁置在一旁,那就是棋子,若要有所用,小心这枚棋子未必就听皇上使唤。”
墨千尘饶有兴致的应着,说道:“哦,是吗?不听使唤,这倒是叫朕有些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