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元年四月十五日,辽东锡伯族族长之女完颜玉卓的车架进入了大明的京师。
不过京师的老百姓们表现的很是淡定——大明的天子收过外族的女人可不少,反正这是皇帝自己的事儿,外族女人生的孩子也不能成为太子,皇帝也不祸害自己家闺女,谁管皇帝收多少后宫啊,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去划拉两个铜板呢。
当然,淡定归淡定,围观还是要围观的——尤其是对于皇城根下的老百姓来说,有热闹不看,岂不是辜负了这人生的大好时光?
所以在完颜玉卓的车架进入北京城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被人围观,完颜玉卓也首次见识到了汉人书本中所说的摩肩接踵,挥汗如雨。
原本四月份的天气并没有多热,可是京城街头上人挤人,硬是挤出来夏日里的热度。偷偷掀开车架帘子向外看的完颜玉卓终于确信了大明之大,远非辽东的区区部落可比。
只是既惊于大明的百姓人口之多,又是好奇成分——便是一人一口吐沫,也能将辽东的建奴给尽数淹死了,又如何会被建奴压着打?
是了,定然是这些奴才们不用心报效,回头找阿爹要一些调教奴隶的好手过来,自己的夫君便能反手间覆灭建奴?倘若自己生下了儿子,再央着夫君将辽东之地赐给自己和夫君的儿子,那么这孩儿以后的前途便不可限量。
及至此时,完颜玉卓已然完全不再想着什么若是崇祯是个书生,便揍他到不敢上床——便是凭着能位尊九五,统御这般多的奴才,便可知自己未来的夫君定然是如同成吉思汗一般的大英雄大豪杰。
明朝的皇城,原是在元大都的基础上修建而成,整体都是代表着皇权威严的红色、灰色、金黄色,完颜玉卓在辽东,又何曾见过这般雄伟的建筑?便是有些书中描述过元大都的模样,经过大明历代帝王的修缮,完颜玉卓早就认不出来了。
完颜玉卓此时的心中,早已对一路之上教了自己礼仪和规矩的嬷嬷暗暗感激。自己会了这些礼仪甚么的,便不至于在未来的夫君面前失了礼。
要说此时完颜玉卓心里的想法,其实很正常。草原之后,向来以强者为尊,弱者会失去一切,强者则拥有一切——自己未来的夫君既然这般了不起,富有四海,自然值得自己倾心了不是?
等到完颜玉卓的车架终于进入宫中,拜见崇祯和周皇后时,崇祯的思维上却是开始发飘。完颜玉卓漂亮吗?漂亮,便是比之周皇后、田、袁二妃,亦是不是让半分,且多了几分在周皇后和田氏、袁氏身上所看不到的野性的美。
只是此时此刻,这份野性的美,却被完颜玉卓给收了起来。
崇祯突然笑了笑,不理会惴惴不安的完颜玉卓,突然对王承恩道:“好生安排,让下面的人用点儿心。”
待王承恩躬身应是之后,崇祯这才离了后宫,转而去召见与完颜玉卓前后脚进京的崔呈秀。
崇祯很好奇,离京之前信誓旦旦的袁崇焕到底为什么还是如同历史上一般跑去了辽东?目标依然是毛文龙?崔呈秀一行到底在辽东都做了些什么?
崔呈秀的心中也是复杂的很,自己这一番辽东之行,险些就再也回不来京城。暗自唏嘘了一番的崔呈秀在行过拜见大礼后,才打起精神,躬身对崇祯道:“陛下,臣此番辽东之行,确实感触颇多。”
崇祯好奇道:“崔爱卿也是见惯了风浪之人,还有甚么是能让崔爱卿有这么大感触的?”
崔呈秀道:“陛下,臣此行,先是去的扈国公那里。辽东确实是苦寒之地,便是扈国公他们那边原来的草原族人,在辽东的生活也是颇为艰辛,不少人心中想着的,根本就不是甚么再建鲜卑故国,而是能不能如同汉民一般,进关生活。”
崇祯思虑一番,道:“前番朕让你许了他们可以进关,一如汉人,原本也不曾想着他们会愿意进关。不过,锡伯一族与鲜卑一族基本上无甚区别,汉化都是颇深,真要许其进关,倒也没甚么。只是此事毕竟急切不得,还是要拿到朝堂上商议一番。”
崔呈秀躬身道:“陛下英明。此番臣与锦衣卫众人护送婉妃娘娘南下东江,路上曾遇建奴追兵截杀。”一提起这一茬,崔呈秀就觉得自己脖子和后脑勺隐隐发凉作痛。熊森那混蛋说的轻巧,朱刚那王八蛋应的更是轻松——先送自己上路!
怎么想都不太爽的崔呈秀压下心中到底是让朱刚请醉仙楼还是清风馆的想法,接着道:“十余骑锦衣卫和十余骑的锡伯族骑兵对阵建奴,其实并不吃亏,而且锡伯族骑兵损失较锦衣卫的还低一些。尽管嫔妃娘娘的亲卫骑兵也是锡伯族中的精锐,可是我大明的锦衣卫也是精锐,由此可见,锡伯族骑兵可堪一用。”
想了想,崔呈秀又道:“若是朝堂诸公能允了锡伯族进关,陛下可试着在锡伯族中征召骑兵,如此一来,对阵建奴时,我大明又多了一分胜算。”
崇祯却是冷笑道:“朝堂诸公?这些人能允了才怪。到时候又少不得一番掰扯。”
崔呈秀却道:“臣今日回去后,先去拜会施大人,与他分说一番其中利害,施大人肯定会支持。至于温大人那边儿,臣却不好说。”
崇祯道:“温体仁已经被朕给下了诏狱了。”
崔呈秀惊道:“陛下,温首辅所犯何过?”
崇祯盯着崔呈秀道:“你当真不知?便是这一路行来,你就丝毫没有听到过温体仁被下了诏狱的消息?”
被崇祯盯的心中发毛的崔呈秀道:“臣有罪,该死,该死。”
崇祯却不理会崔呈秀的作态,冷笑道:“孔家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些。温体仁虽然忠心,然则毕竟还是要听孔家的意思去办,真不知这朝堂是姓朱还是姓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