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秦秀还未见着霍正人影,那连着好几声的叫喊就先传到耳朵里了。
霍正高兴地跨门坎儿都同手同脚了,快步朝着内院走来,一会拍手,一会抬起晃晃,嘴都快咧到眼睛上了,笑眯眯朝着秦秀道:“你是没见着啊,莫孔那老贼,诶呦笑死我了。”
“你个死老头,这般急急躁躁成何体统!”秦秀手里还拿着浇花的壶,瞥见自家官人那像捡了几百金条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后,当即放下壶叉腰吼道,“快过来照料你这破花,一天天的,净给我添麻烦!”
“诶呦诶呦我的夫人呐。”霍正连忙把自家夫人往屋里扶,“这点小事让下人去做就好了,夫人怎能亲自做呢。诶,那华家兄妹俩呢?”
“他们老娘生病了,回家看娘去了。你不愿府里多添些人丁,这华俩儿一走,府里上上下下不全我一人干了吗。”秦秀嗔怒。
“哟,辛苦夫人啦,辛苦夫人啦,我这就让暗卫去醉仙楼带些大鱼大肉回来犒劳夫人。”霍正满脸带着讨好的笑,“来夫人做,为夫给你捶捶腿。”
“行了吧,看你那样,人家暗卫又不是给你跑腿的。行了行了,今个儿我就勉为其难露一手吧。”
“哈哈,夫人最好了。”
“少贫嘴。对了,你方才那么高兴做什么,难不成朝上有什么好事?”
霍正一听秦秀问起朝堂上的事,立马来了讲说的兴趣,从旁边拿了把木椅坐在她面前,一开口就是憋不住的得意:“夫人呐,你可不知道,今早退朝时,莫孔那老贼脸色绿的像那王八龟哈哈。”
秦秀掐了他一下。
“哦哦,说正事说正事。”
“夫人呐,你可是不知,莫孔那老儿脸有多难看,嘿,就跟那,那咱院门口茄子似的,整个脸紫阴阴的,哈哈,可给我出了口好气,那郡主真是奇人呐。”
秦秀一听来了兴趣:“诶死老头别墨迹,快说说是个怎么回事。”
“大理寺卿在朝堂上汇报了昨日审堂的情况,年大人诬告郡主劫了银两,却不想反被郡主将了一军,城怀那儿派人来报第三批银两已经送到,哈哈,你可是没看到年俞和莫孔两贼的脸色,令人好生发笑那。”
“我听说太子也被罚了?”
“是啊,郡主又让大理寺卿派人查第二批的去向,没想到居然是太子干的,这下可好了,来个一锅端,太子被罚禁闭,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
秦秀笑道:“看吧,跟着老娘选结盟没错吧。”
霍正连忙点头:“是是是,夫人厉害,夫人厉害……那今个午饭……”霍正笑嘻嘻地搓搓手。
“去去去,瞧你那个德性。”秦秀翻了个白眼,撸撸袖子:“等着,老娘这就给你露一手。”
“诶得嘞,我给夫人打下手。”
——
下了朝堂,傅扃就有些头疼,下人抬着回了寝宫,刘公公扶着他坐到软塌上。
“刘公公啊。”他闭着眼睛,声音略低的喊道。
刘公公弓着腰,轻声问道:“奴在,陛下可是哪里不舒服?”
傅扃摆摆手。
“老毛病咯。”他忽然叹口气道:“你说,朕当年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朕现在想来,当年朕一时被权力冲昏了头脑,竟做出那般事情,朕心里难受啊,今日她在堂上那般孤立无援,朕就想起旧时,朕抱着小小的她,给买她花糕,那小脸笑着,喊朕一声……”他顿住了声音,偌大的宫殿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
“陛下,事已至此,再多思虑无济于事啊。”
望了望窗外初开的兰花,他睁开了眼睛。
“是啊就算是她,也不能阻止朕的计划。”
——
常府,一个小身影蹲在后院的红墙青瓦上,向府里张望着,见四下无人,面上一喜,看准了地面向下一纵。
“诶等等等——”只听见“嘭咚”一声,小身影脚下一滑,摔了个面朝天。
傅幺踉踉跄跄扶着地站起身来,另一只小手揉着被摔疼的屁股,嘴里不禁发出小声的哎哟声。小眼睛还张望了一下四周,还好没人看见,要不然他皇子的脸面往哪儿搁。
哎哟疼疼疼。
傅幺实在忍不住了,赶紧找找厨房在哪里,拿冰块敷一下。他可不想刚偷偷溜出来就被自己的屁股又遣送回去。
凭着直觉瞎走着,忽然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傅幺来了兴趣,寻着声音探去。
在前院的竹廊旁,有两个婢女低声私语着。傅幺躲在一旁的假山石后面,想听听她们说些什么。
黑衣女道:“皇子的事情可办好了?”
婢女:“办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
婢女:“真不知道二皇子让我们路遥遥地从埏侯跟这个病秧子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看这病秧子也没什么用。”
“你懂什么,二皇子的储君之位必须得确保万无一失。”
婢女心下纳闷着二皇子放着大皇子这么个储君劲敌不想着怎么解决,偏偏派人来跟踪这个没用的质子。但她没敢多问,只听面前的黑衣女子又道:
“主子下达了新的任务,乘机杀了六皇子,栽赃于平瑀郡主。”
什么?!傅幺张大了嘴巴。她们居然要栽赃郡主姐姐!
惊吓中他不小心踩住了旁边的石子,正要跌倒弄出响声之时,一个手臂抱住了他。傅幺回头一看,是个一身黑衣他不认识的大哥哥。他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傅幺不要出声,然后朝竹廊旁二人望了一眼,收回视线后朝傅幺指了指身后后院的正厢。傅幺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出神,小眼神还惊魂未定,看到黑衣男子的意思,乖巧的点了点头。
黑衣男子抱起傅幺悄悄地离开的假山石,两个在讨论的女子并未注意到他们。
将傅幺送到了正厢里面,黑衣男子眨眼功夫就消失在房内,来不及惊叹大哥哥的身手,眼前的人更令傅幺吃惊。
正是郡主姐姐的驸马,那个病秧子。傅幺突然想起刚刚很厉害的黑衣哥哥对这病秧子的尊敬的态度,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他记得这是大皇子哥哥手下一干人对大皇子哥哥的态度,这不就说明这个驸马哥哥和大皇子哥哥一样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