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台下一众围观弟子,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叹。
就连始终面无表情的慕雪寒,眼神都在霎那间,飘过了一抹惊异。
当然,其中最为意外的两个人,还要当属吴岳和台上那位犹自一脸懵圈的弟子。
“我是谁?
我在干什么?
我怎么会变得这么强?
为何我都没发力,就把他打成了这样……”
那位弟子呆呆地站在台上,凝视着自己的拳头,心中无比茫然……
直到——
台下的黎师叔飞步上前,将摔倒在地,已然昏迷,且嘴角还来兀自流血的周平凡一把抱入了怀中。
然后指着他大声呵斥道,
“好啊!本来以为只是同门切磋,点到为止,没想到你们无缘峰竟然下手如此狠毒!
将我这可怜的师侄伤成了这样!
真是岂有此理!”
“师、师叔!”
那位弟子脸色十分苍白,额头上也满是汗珠,磕磕巴巴地说道,
“不、不是我,我……都没发力,他、他就这样了啊!”
“还敢狡辩!人都已经这样了,难道你当我是瞎子吗?”
黎师叔语气相当强硬,两句话就把那位小辈弟子说得是哑口无言。
吴岳见状不妙,便飞身跳上了擂台。
正好落在了那位弟子身旁,悄声问道,
“不是叫你轻点打,慢慢折磨他吗?
怎么一出手就把人家打成这样?”
“二师兄,天地可鉴啊!”
那位弟子很是着急,十分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真的只用了两成力道,谁想到这小子这么弱,居然……”
“好了……”
吴岳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这小子体格本来就虚,虽然是气海境初期,但身体体质估计也就喝凡人差不多……
哎,这点是我没想到的。
师弟你也不用过于自责,好在我们已经赢了这一场。其他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说完,吴岳再次纵身一跃,飞到了方平凡和黎师叔身前,行了一礼,道,
“师叔,这件事的确是我们不对,出手有些不知轻重,将这位师弟打伤。
但门内切磋,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何况这并不是私斗,您也一直在场外观战。
就算您告到掌门那里,我无缘峰理也不会亏的。
依师侄看,不如这样。
我无缘峰愿赔偿给这位周师兄一些好处,权当补偿。
且,这位周师兄应该没法再参加接下来的比试了。
是否可以算作我无缘峰已经获胜了?”
“胡说!”
黎师叔手中拂尘猛地一扫,周身立时真气鼓荡,形成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旋风,把周围看热闹的弟子吹地连退数步。
众弟子见了此情形,心中俱是惴惴,他们知晓面前这位相当不好惹的师叔,要发脾气了!
黎师叔眯着眼睛环顾了一周,所有与她目光相接的弟子,都马上将头低了下去,不敢与她对视。
但这位黎师叔不知道怎的,看了一圈之后,又看了一圈……
大家心里都有些发懵,不知道这位师叔到底要干嘛?
但其实黎师叔也挺慌的……
因为她——
忘词了……
临上台前,周平凡给小声交待给黎师叔的那些话。
说的是,周平凡稍后在擂台上要假装被无缘峰弟子打败。
但是,会事先偷偷服那颗本用作忽悠师父的“吐血神器”——赤血果。
造成周平凡受了重伤的假象。
然后再让黎师叔上前把这一套说辞搬出来。
以周平凡被打成重伤为由,向他们施压,提出将第二次比试向后延期三年的要求。
为的就是给周平凡争取时间,尝试突破一下境界或者做些什么其他打算。
当然,关于如何“延期三年”。
周平凡也是给师叔讲了一下套路。
只不过……
师叔没太记住……
此刻,正躺在她怀里的周平凡,也是断没想到这位一千多岁的师叔,竟然会如此不靠谱。
只是在心中有些疑惑:
师叔为何不说话了,难道是在酝酿兴趣,好爆发一下?
吴岳见这位黎师叔迟迟未语,整个场面略微有些尴尬,便说道,
“师叔,您可有什么意见,尽管说出来就是。
师侄能做主的,定然满足您的,不能做主的,就回禀师父,请他老人家定夺。”
“这个……我……”
黎师叔眼神有些飘忽,左瞧瞧又看看,踌躇半晌,终是说道,
“这个比试不能算我们输了。那个……我师侄受了这么重的伤,得延期举行下一场。
呃……就延期三年吧……”
听完黎师叔所言。
周平凡和吴岳的额头上同时现出了几道黑线。
周平凡碍于此刻正在装晕,面部表明不能有丝毫的变化,但心里却是在疯狂吐槽,
“我去!师叔!我当时是这么跟您说的吗?中间那一大段都被您吃了吗?
这对面要是能同意,我就直播裸奔啊!”
而对于吴岳而言,他实在很难想象,一位在门内声名赫赫地前辈师叔,竟然会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就问这普天之下,哪有说第二场比试和第一场相隔三年的道理!
无非就是想拖延时间,趁着这机会帮助周平凡提升实力吧?
这也太明显了啊!
吴岳嘴角一阵抽搐,拱手说道,
“师叔,根据门规第一百一十二条《朝霞山门内各峰头所有权》的补充条款条款中曾提到。
若是前任峰主,想通过比试的方式重新获得峰头所有权。
在到达比试时限后,若是有一方因故不能参加,可酌情延期七天。若七天后,其中一方仍是不能参加比试,则直接判负。
请师叔知悉。”
“还……还有这种说法?”
黎师叔被吴岳这一套专业术语搞得有点头晕,
“真的只有一周的时间?”
“不敢欺瞒师叔。”
吴岳嘴角微弯,面带笑意的答道。
“那、那行吧!”
黎师叔自知理亏,一时心乱如麻,不知要怎么说才好。
当下道袍一拂,从地上霍地起身,将周平凡顺势扛在了肩头,道,
“七天就七天吧!”
说完,转身拉过慕雪寒,踏上刚刚成型的祥云,朝着自家峰头飞了去。
大概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直双目紧闭,正在“深度昏迷”的周平凡。眼角处好似缓缓流出了一滴泪水。
无它,只是被自己这位师叔的“机智”,深深“打动”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