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庶,你放屁!”
场面的气氛,顿时尖锐起来……
西乞弧站了起来:“秦庶,君面前,尔却敢胡言乱语,胡说八道。你眼里还有秦国的君王和众臣嘛?
说什么有功不赏?
啊?
我问问你,在座的各位,文臣暂且不算,就算算我大秦的武将,你且看看,满朝之,哪个将军不是在战场,一刀一剑拼出来的战功?你的眼睛瞎了嘛?”
“对!”
孟坼也站了起来,他浑身激动的不行:“西乞将军说的没错。而且,君,以微臣看来,我秦国不是有功不赏,而是没功也赏。
别人不说,就说你秦庶,本是不知道哪里跑到的域外之人,没有打仗的本事,跑到我秦国来混吃混喝三年,寸功未立,而今居然坐在大司寇的位置。
这不是无功也赏嘛?我等老秦人仁厚,不与你这般人计较,可你却得寸进尺,居然还昂首政事堂夸夸其谈治国大政,你要不要脸?”
“然也!”
白缙也站了起来,他们孟西白三家老世族,向来沆瀣一气,共同进退。
“秦庶,你无功而禄,老秦人仁厚没有怪你无才无德,空坐大位。你白吃白喝三年,不思回报秦国,如今居然还大言不惭,诋毁秦国,诋毁秦国先祖,是何道理?”
老世族集体发难,场面一时之间,矛盾尖锐起来。
嬴渠梁坐在面,没有说话,他要看秦庶能不能对付这样的局面。
如果,这样的局面,秦庶都对付不了的话,那么,将来以后,更大的局面发生,秦庶如何能有能力收拾。这,也是检验秦庶能力的时刻。
旁边,老甘龍和公孙贾肃然沉默。
杜挚则忍不住一脸的笑意。
孟西白三族,乃是秦国功臣之后,秦国显赫的军旅家族,三人齐出发难,这事儿非同寻常。
卫鞅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内心也有点紧张。
这是刺刀见红的朝堂较量,可是与洞香春论政,完全不同。
再者说来,卫鞅是那种更擅长干实事儿的人,朝堂之打咀皮子仗,并非他之所长。
他第一次亲身感受,朝堂之如此这般激烈尖锐的朝堂较量。他悄悄的擦了擦额头的汗。不禁感叹,要在一国变法,其难度,丝毫不亚于运筹一次莫大的胜仗。
这朝堂之争,甚至,更甚战场争雄。
卫鞅更敬佩秦庶了,他竟然以一人自身,对抗整个秦庭满朝老世族……
若无惊天博学和机敏的才华,这种阵势,绝非常人可以抵挡。
秦国重臣,连续发难,各个眼珠子瞪了溜溜圆,一副要吃了秦庶的样子。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秦庶的身。
这时候,秦庶呵呵的笑了笑:“秦庶本来以为,西乞将军只是一个马将军。但是不想,居然也是一个诡辩之人。
秦庶方才所言,乃是老世族有错不罚、平民有功不赏。
而西乞将军却顾左右而言他,说什么在座的各位将军,哪个不是一刀一剑拼出来的战功。
不错,我不否认,你们的战功,都是拼杀出来的。
但是请注意,我说的‘平民有功不赏’。我何曾说过,秦国士族大户有功不赏?
在座的各位将军,各位重臣,有一个算一个,可曾有任何一人,是从平民百姓里出来的将军重臣。
你,你你,你你你,还有你们所有人,哪一个不是家室显赫?哪一个不是秦国士族的后裔?
老世族有功便赏!
平民有功便无动于衷!
这就是秦国现在的律法!
我的眼睛没瞎,我看得到。试问西乞将军,这样的律法,对于那些为了秦国抛头颅,洒热血,丢性命的老秦百姓,公平嘛?”
政事堂再次陷入沉寂……
没有一个人吱声了……
秦庶猛然一嗓子:“问你呢,西乞弧,公平嘛?”
西乞弧被秦庶这冷不丁一嗓子,吓的一哆嗦:“我,我我,我我我……我们秦国整天打仗,哪有时间顾得整天给百姓封官玩?”
秦庶:“你放屁,封官是玩嘛?而且也不是顾不,而是秦国根本就没有给老秦百姓封官的法令律条。我说的有错嘛?西乞弧将军?”
“咕噜……”
嚣张不可一世的西乞弧,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缩回到老世族的队伍里……
秦庶懒得在理会他,因为他要对付的对手有点多,他得一个个收拾。
他猛然转身,看向孟坼:“还有你孟坼!”
孟坼被呼喊,登时一哆嗦。
秦庶恶狠狠道:“孟坼将军,你刚才说什么,我秦庶没有打仗的本事,跑到秦国来混吃混喝三年,寸功未立,而今居然坐在大司寇的位置。
此话简直荒唐至极。
秦国的苦菜团子和烂果子咸酒,就那么好吃好喝嘛?
老子随便去哪个国家,还混不来一口饭吃?
哪一个国家生存条件,不比你这随时可能灭国的秦国要好!
秦国的硬面饽饽和苦菜团子,我秦庶吃的并不比你孟坼少一个。
而至于说什么寸功未立?
孟坼将军,战士战阵杀敌是功!
文士运筹天下,治国治民,也是功!
天下为公,我大秦的官署爵位,除却有功者可居,有才者亦可居。
君的求贤令明言,居秦献才有功者,与强秦共享秦国。
老子做一个空头司寇,手里头没有一兵一卒,这也叫大位?
啊?
我问你,这也叫大位?
你要是喜欢,他嘛的你随时拿去给你好了。”
秦庶说着,直接从腰间抽出司寇令:“这没有一兵一卒的空头大司寇,位置实在太大了,我秦庶德不配位,送给你孟坼好了,老子不稀罕!”
啪!
那块铁牌,直接啪的一声,摔在了孟坼的面前……
这简直……
这简直就是当众打孟坼孟大将军的脸呐……
孟坼被猛然飞来的司寇令,摔的浑身一哆嗦。
此时此刻,他的脸,如同猴子的辟股一般,通红通红,通红通红……
其实,谁都知道,秦庶这个大司寇,那就是一个空头司寇。
当初给秦庶这个位置,那就是为了给他个名声,去魏国招人才用的。
秦国没有一个犯人,也没有监狱,这执掌刑罚的总管大司寇,能有个屁用?
这等于开岐院的老鸨手里没有女人是一样的……
孟坼低着头,看着地那块司寇令,那真是,捡起来也不是,不捡起来也不是……
场面真是尴尬极了……
嬴渠梁是存心想多羞辱孟坼一会儿,故意让这尴尬的时间延长。
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嬴渠梁清了清嗓子:“孟将军廷争之语,却又大谬之处也。凭空污蔑大司寇之嫌。你还等什么呢?还不把大司寇的令牌捡起来,亲自送回去,给大司寇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