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破坏六国联军之事,只能我亲力亲为了。所以,秦国,还需要觅一变法大才……”
嬴渠梁闻言,眼中漏出失望之色:“军师,此事怕是难为也。军师想必知道,中原流传一句话:天下士子不入秦!
秦国穷困,且毗邻蛮邦,国中多有戎敌化入本国。
所以,秦国被中原称之为蛮秦,中原士子,对秦国不屑一顾,莫说变法大才,便是寻常求学士子,也以入秦国为耻,又哪里能招来变法大才呢?”
夏炎微笑:“穷不扎根,富不长苗,穷而有节,自然而富!
穷有不轨,富有不仁,皆有不是,所以君不必为秦国穷富之事顾虑。
至于说,秦国是蛮邦还是贤国,此时来说,还为时过早。
待秦国富足,以法行仁,百姓自然知道好坏,公道自在人心,何必顾虑些许小人满嘴乱喷。
此番瓦解六国合纵,正好我要去一趟魏国。所以,就把这招揽变法大才的事情,一并办了就是!”
嬴渠梁闻言,赶紧下凳拱手:“秦国为难,两桩大要,居然全要托付军师一人,嬴渠梁汗颜也,军师,大恩不言谢,嬴渠梁有礼了……”
夏炎:“我这里,马山就会动身去魏国,君在秦国镇国,只办一件事儿……”
嬴渠梁:“什么事儿,你说!”
夏炎:“老世族贵胄,遍布秦国,秦国的财力物力人力,全都窝藏其中。
此番,秦国危难,君要不惜一切办法,软的也好,硬的也好,哪怕未必胁迫也好,这次,也要老世族出血。
拿钱!
拿粮!
拿人!
拿财货!
能使多大劲,就使多大劲。
能抠出多少财货,就抠出来多少财货,能抠出来多少人,就抠出来多少人。
君可明白?”
嬴渠梁连连点头:“秦国危难,这个,我自然明白。秦国老世族贵胄子孙虽然多,但是,嬴渠梁一定不辞辛苦,一个一个访问他们,我就不信抠不出来东西。”
夏炎翻了翻白眼儿:“蠢!”
嬴渠梁一愣:“怎么军师?难道不是这样嘛?”
夏炎:“你堂堂秦国君主,亲自跑到下面,管那些人要钱要人要粮,你让秦国人怎么看你?
一国之君的威严何在?
再说了,那么多老世族贵胄,你跑的过来嘛你?”
嬴渠梁咔吧着眼睛:“那,那,那得怎么办?”
夏炎叹了口气:“唉……好吧,我干脆直说吧,你呢,只需搞定一个人,就可以了……”
嬴渠梁闻言,恍然大悟:“老甘龍……”
夏炎点头:“嗯,还没蠢到家……”
“哈哈哈哈哈哈……”
夏炎:“记住,当君主,嘴,一定要仁义道德!
但是,脸皮,一定要又厚又黑!
身段,要软!
手腕,要硬!”
嬴渠梁:“呃,军师呀,您这几句话,真是不能外传的治君良言呐……”
“哈哈哈……”
君臣一阵哈哈大笑……
内室里,听到嬴渠梁和夏炎哈哈大笑,老太后也呵呵的笑了……
莹玉:“娘,你笑啥?”
老太后:“我笑啊,秦国有救了……”
莹玉:“怎么说呢娘?”
老太后:“秦国现在,是从未有过的危机,从未有过的糟糕。
然而,就是这等时刻,这对君臣,依然能如此哈哈大笑的笑出声来,这就是君臣合心,这就是秦国有望。
莹玉呀……”
“诶,娘,莹玉在呢?”
“莹玉呀,你觉得,军师这个人,这么样啊?”
“他读的书多,很厉害……”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娘……”
莹玉拉长的声音:“你看你,又来了……”
“哈哈哈哈哈……”老太后发出爽朗的笑声。
是夜,一辆单薄的轺车之,夏炎只带着一个内侍黒矛,就匆匆了去魏国的路了。
嬴渠梁亲身相送:“军师,一路小心啊……”
夏炎:“君,回吧。有夏炎在,他们六国成不了事儿。在秦国好生镇国,些许时日,变法之人便到了……”
看着远去的轺车,嬴渠梁的脸,两行泪水哗啦啦的淌下来,止也止不住……
……
魏国都城——安邑!
魏国身为中原第一强国,安邑城,理所当然的也成了天下第一城。
这里,无论是商铺,酒肆,还是车马驿,或者集市,都比其它六国繁华的多。
同时,往来魏国的名人士子,大商大贾,各国名流,也是络绎不绝。
战国时期,并没有说书人之类的群聚之所。
而战国此时,诸子百家学问,遍地开花。
儒家说儒家厉害,道家说道家厉害,墨家说墨家厉害,兵家说兵家厉害……
诸子百家,全都以天下至学自居,极力推崇自家学说,作为统国之政。
但是,自己说自己厉害,那总是不行的。
于是,战国时期,慢慢的就形成了一个一决高下的方法——论政!
你儒家不是厉害嘛?
来来来,跟我兵家,咱两讨论讨论,辩论辩论,研究研究!
大家伙在旁边听着,看着到底谁厉害?
于是,在战国时期,各国便形成了一股名士清谈辩论的社会风气。
但是,此等论政,那都是名流大家,这都是高逼格的行动,自然,也需要高逼格的场所,才能配得此等高逼格的行为。
名动天下的稷下学宫,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诞生的!
稷下学宫,名士荟萃,集天下英才与一宫,始终保持着天下第一宫的超然地位,始终不曾变过。
然而,稷下学宫终究是一国之宫,天下名士甚多,不可能所有的论政,都跑到稷下学宫去。
况且,稷下学宫,也不是谁想去就去的。
所以,文化学术政治交流,还需要很多的这样的场所。
魏国,乃是中原第一大国,怎么可能少得了这样的场所?
洞香春——一个仅次于稷下学宫的酒肆,就这样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