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闻言,顿时目瞪口呆:“你是……秦公?”
嬴渠梁一声叹息:“先生,正是不才嬴渠梁,之前,先生应大良造之约来我秦国,我还以为,先生跑路了。原来,先生这一年时间,居然都是在巡游秦国全境。
嬴渠梁汗颜,若不是大良造,嬴渠梁险些错过大才。这里,嬴渠梁给先生赔礼了。”
卫鞅:“秦公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说着,卫鞅扭头看向正在喝酒的夏炎:“大良造,你不厚道啊。居然诓我,说秦公是什么谋士?”
夏炎哈哈一笑:“若不如此说,你怎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另外,也是让君,在侧面了解一下鞅兄之才嘛。噢对了,旁边那个黑大个,赢虔,秦国将军。”
卫鞅赶紧朝赢虔拱手:“士子卫鞅,见过将军。”
赢虔哈哈大笑:“见过见过,卫先生啊,以后跟我这个大老粗,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尽管,我连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也听的不是很懂,但是,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
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找我。
在秦国地盘,只要你不要揍他们两人儿,别的事儿,一般我都能替你办喽,哈哈哈……”
政事堂里,一片欢笑。
黑伯已经又做了四份酒菜,君臣四人,一番痛饮,评论时局战况,以及谈论夏炎如何智退六国,好不兴奋。四个人竟然一气儿喝到了翌日清晨,才沉沉睡去……
傍晚时分,在一间密室里,夏炎拿着一卷竹简,逐字逐条的看着面的东西,整个人陷入了深沉……
片刻之后,披着蓑衣进来的嬴渠梁,小声翼翼道:“大良造,是你叫黒矛叫我?”
夏炎点头:“君,你看看,这是卫鞅所写的变法大纲,强秦九论。”
嬴渠梁抖了抖自己的衣服,郑重的拿过那册竹简,如同夏炎一样,仔仔细细的逐字逐条的看完。
看完了之后,又看了一遍,然后终于放下,眼睛望着窗台:“卫鞅,果然法家大才也,若秦国按照这个变法大纲执行,用不了多久,秦国,就会强大起来。
只是……”
夏炎:“只是,这样的变法大纲,将会得罪很多很多人,变法的矛头,直接就指向了王亲贵胄和秦国老世族。”
嬴渠梁默然点头:“大良造一眼就看穿了其中玄机也。”
夏炎:“明摆着的嘛,田论,立定废井田、开阡陌、田得买卖之法令。这等于直接抄老世族的家一般,将他们的封地直接收回,他们不炸锅才怪。
军功论,凡战阵斩首者,以斩获首级数目赐爵。
短短数语,却如犀利无比的利剑,将爵位只有老世族贵胄才能得的荣耀,分封给天下大众。
而且,王爵后裔,若无战功,就不能坐享其成了,这更是等于动了他们的终身利益。
还有,这农爵论、税赋论等等,无一不是针对老世族进行的致命打击。
君,如何?”
嬴渠梁面色冷毅:“大良造,你不用问我,之前,我们已经说过,秦国要强,就要不惜一切代价。
变法之事,你全权主持。
不管后面发生什么事情,嬴渠梁都给你撑腰。
你说的对,若是我们君臣不一心,这法,变不成。
这法要是变不成,秦国,就永远这个不死不活,总是爱欺负的局面。
为了秦国,莫说是老世族,就是我嬴氏一族,就算是秦国宫室的王裔,当舍亦舍!
所有一切,都要为秦国的强大让路!”
夏炎朝嬴渠梁拱手:“君明睿也。”
嬴渠梁挥手:“明睿个啥,你和卫鞅,不也都是为了我秦国。
这一点,嬴渠梁要是还不知道,我这个秦君,就不要做了。
大良造,你尽管说,怎么办?”
夏炎:“首先,君你和卫鞅,要躲在幕后,保证安全。
因为变法一旦实施,老世族定然会狂风暴雨一般呼啸而来。
卫鞅虽是变法大才,然则其赤子之心,并不擅长对付朝廷内的勾心斗角。
君你身为一国之君,也不好说话。
所以,这些乱事儿的矛头,不能让你和他沾,将所有的矛头,都揽到我夏炎身。
把我放在变法浪潮的明面,老世族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我来招呼他们。”
嬴渠梁听的眼睛都红了,他咔吧着眼睛,朝夏炎拱手:“大良造,如此,你就太苦了。这变法一旦实施,定然会一波接着一波的浪头,你一个人,咋扛得住……”
夏炎:“有君在背后,什么浪头,都伤不到我,你尽管放心。”
嬴渠梁朝夏炎深深一拜:“还有什么事儿,大良造你尽管说。”
夏炎:“其次,君要赋予我全权的执法护法权利,并且,君不得干涉大良造府执法护法。”
嬴渠梁:“这没问题!”
夏炎:“好,最后一个,既然要变法,那就大大方方的变。毕竟,这么大的事情,想藏,也是藏不住的。
所以,明日早朝,正式宣布秦国变法。
按照大秦惯例,朝政大变更,是需要经过廷议的对吧?”
嬴渠梁点头:“按照秦国数百年惯例,国家实施新政大要,的确是要经过廷议之后,方可实施。否则,朝臣不服也。”
夏炎点头:“那好吧,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最后走一遭这老套的规矩,算是给老世族们最后一个面子,同时,也是为了让君在老世族面前,有个可下的台阶。”
嬴渠梁担忧的道:“老世族之人,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大良造你一个人,可以嘛?”
夏炎微笑:“没什么不可以的,据实而说便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政事堂前,夏炎会竭力让老世族哑口无言,不管情愿不情愿,他们就算捏着鼻子憋着屁,也得接受秦国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