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宫内已是珍酒佳肴备足,胡姬献舞,乐府击磬声歌。长平宫内坐席从殿上依次排开,呼延国君坐在正殿中央,呼延国君的宠妃笃安氏在一旁侍奉,呼延王后端坐一旁。王公大臣按照品级依次陈座于殿内,文官武将分别坐在左右两侧。
呼延良率出征的参将们迈入长平宫,呼延良身披铠甲,身姿挺拔,气势刚健。抬腿迈入宫门时将长袍向后一抖,长平宫外的风吹动铠甲上殷红色的披风,风声烈烈。
“儿臣拜见父皇。”呼延良后撤一步,单膝跪下,行右手鞠礼。众参将紧随其后跪拜。
“免礼,良儿此役劳苦功高,各位参将也辛苦了。自行入座吧。”
国君寒暄几句,宴席正式开席。呼延良环顾了一下大殿,见信王并不在殿内。侧身问坐在旁边的呼延禹:“老四,呼延朗呢?”
“二哥负责内务事项,二哥今日忙着向各府各军分配掠来的女眷呢。想来还没忙完,这长平宴就作罢了。”
呼延良哦了一声,拿起酒杯若有所思,唯恐呼延朗会对温瑜不利。
“怎么,是这舞姬颜艺逊色,还是这酒肉不称贤侄胃口。”九公主的位子在呼延良对面,隔空举了举杯,“贤侄此役大败塔城军队,生擒塔城王长子,依我看,陛下您要好好赏赐良儿才是。”
“哈,良儿,想要什么奖赏,但说无妨,父皇定不吝啬。”呼延国君两鬓已微白,这几年随着年龄增长,对待子女倒是也慈爱多了。
呼延良从桌案前走出来,单膝跪在父皇面前:“为呼延出征本是我臣子的本分,不求恩典。儿臣只是想向父皇要一个人。”
“要一个人?”
“温瑜本是……”
刚听到温瑜的名字,呼延国君的笑容便消失了,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搁在了桌子上:“不可!”王公大臣们自然是察言观色的行家,原本热闹的长平宫倏然安静。
“有何不可?儿臣从未休妻,温瑜仍是明媒正娶的王妃,不过恢复其身份,儿臣不知有何不可!”事关温瑜,呼延良一句不肯让。
“此事不必再提!朗儿自会按照律法,将女眷没入各宫各府各军。”
“父皇……”
“传朕旨意,大王爷呼延良骁勇善战,征战有功,今特封大将军,赐鹰旗、绣鹰纹,赏各国珍宝八百件,允私兵千人。”说完后压低音量以只有父子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长平宴,你若再生事端,一个女人的性命与王室颜面相比,不值一提。”
呼延良对威胁心领神会,只说了句:“儿臣领旨谢恩,谢父皇恩典。”便跪拜离去,没有再回到桌案前吃酒,借口府中有要事处理,匆匆从偏门离去。
呼延良还没出正宫门,便看到早先派去保护温瑜的护卫被拦在宫门外,见到他往门边走神色更焦急了。呼延良当下心里便猜测到了,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出了正宫门。刚靠近,那护卫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慌张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起来吧,本王不治你的罪。王妃被送至哪个府为奴了?”
“……是……是信王殿下把王妃劫……走了,说是要送给青龙军充军妓。”
青龙军!呼延良本想若是送到了哪个府上,上门将人领回来便是了。呼延朗当真是要对温瑜赶尽杀绝,竟然将她没入军妓。
“你在这儿等涂统领散席后把这事儿再向涂匡说一遍。”呼延良此时一刻也不敢耽搁,上马便往青龙军驻扎地疾驰。
此时,温瑜双手被反绑着,困在呼延朗的马车上。呼延朗戏谑地看着她,手里把玩着玉珠。
“其实,本王也不差,不如,你跟着本王吧。”
“嗯,王嫂生得如此倾城,跟着本王本王让你做个小妾如何?”呼延朗捏起温瑜的下巴,语气里满是轻蔑与戏谑,“你给本王讲讲,这察合台郡王与大王兄比,究竟……”呼延朗凑到温瑜耳边,“究竟哪个更厉害些?哈哈哈。”
温瑜不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啊,还是这么较真。干嘛跟着他呼延良回来呢?你知不知道这偌大的西京城,有多少人盼着他死?”
“哎,罢了。加上你一个,自然就是多了一个找死的人罢了。死一个,死两个没区别。或者死三个?听说你给呼延家添了孙辈?”
“啧啧啧,父皇的长子长孙啊。这孩子,是塔城人的?还是呼延良的?还是哪个野男人的?”
温瑜看他的眼神充满着厌恶和恶心。
“你不必这般戒备地看着我,他呼延良不嫌你脏,本王可嫌弃得很。一会儿啊,本王就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保证啊,你死前快快乐乐的。”
“别想了,兄长此刻在长平宫受赏呢,这青龙军离皇城可是最远的,你说等宴会结束他听说了这个消息,还来不来得及救你?”
“你不妨再想想,他看见你被青龙军的将士们蹂躏的龌龊样子,要怎么待你?”
“哦,对了,其实王兄也没那么痴情吧。这你刚走没多久,他就带回来了个女人养在老四府里。让我看看,噢,对,那女人啊,眉眼间倒是确实像你。”
呼延朗一路上对温瑜极尽讽刺挖苦,温瑜不欲理他。呼延朗要将自己充入军中,沦为军妓。此刻自己被反绑着动弹不得,只能像是个待宰的羔羊一样被送入那虎穴龙潭。
早听闻,女人被掳为军妓最终的结局就是被折磨致死,被轮流折磨直至死去。温瑜是不怕死的,但是却怕极了这种死法。想到自己不着片缕地被折磨致死,她浑身就止不住地发抖。
到了青龙军驻地,温瑜被呼延朗推下马车,温瑜双手被反绑着没有手支撑,整个人直接蜷缩一团跪在了地上。呼延朗蹲下来,露出诡异的笑容:“哎呀,王嫂可是好不小心呢。我就送到这儿了,王嫂好好享受。”说罢便上了马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