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一章 温都新汗(1 / 1)桑之一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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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藩国的使团散居在西京八处特意为使团辟出来的宅子中,其中温都城来的则被安排到了老温都可汗在西京的旧居。

五年前,老温都可汗自归顺呼延国之后每个年头便有三五个月份寓居在西京城内。一方面是温都草原冬季寒风凌冽着实难熬;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温都可汗最心爱的大公主自小被作为质子交换到了西京皇城内养着,温都可汗在西京住着便能时常照看一下自己的宝贝女儿。

温都府鼎盛时期,也算是门庭若市。在西京城内为官行商的温都人,有事没事皆要来温都府拜谒一番。一来二去,这热闹的温都府自然成了呼延国君的眼中钉肉中刺。

温雄虽孔武有力,却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尤其是治国理政完全一窍不通。温都旧案使温都可汗客死他乡,更是使温都一脉七零八落,温都国力受到重创;而自温雄继位为温都新汗后,温都草原非但没有休养生息恢复国力,反而更是一蹶不振。今时不同往日,昔日八藩国中的翘楚,如今已是八藩国中最弱势的那一两个了。

时过境迁,如今的西京温都府,俨然只是一个简朴的落脚地罢了。温雄只觉得呼延国这个安排可笑,旧地重游,看上去着实像是呼延人在戳温都人的脊梁,在讽刺温都人的旧伤。

温瑜从凤仪居回来,便沉浸在与哥哥相见的兴奋之中,全然忽略了哥哥看向呼延良时神色中的那一份咬牙切齿。

但呼延良自然是注意到了,趁着温瑜午睡的当口,呼延良叫来了涂匡:“放几个暗卫去温都府,轮流日夜盯着些,直到温雄出西京回草原。”

“王爷是怕……?”

“仇恨是一把最锋利的刀。”呼延良坐着,拿起一方绒布,擦拭着玄铁重剑的双刃,“心怀仇恨之人,只需要一个火星,便能撩拨起熊熊大火。”

温雄将杀父之仇全然归因到大王府头上,自家的妹妹更是认贼为夫,温雄对呼延良的怨恨怕是已经到了难以消减的程度。此时若是有奸人从中作梗,很难说温雄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

温雄在西京温都府内住了三日,皆是闭门不出。侍卫来报,除了每日采买的小厮,整个温都使团几十人,无一人外出。

直到第三天夜里,侍卫终于送来了不一样的消息。

一架马车停在了温都府后门,马车上下来了两个黑斗篷的人。

“男的女的?”侍卫跪在书房内回禀,涂匡站在书案一侧询问。

“回禀涂大人,看身形应是两个女人,带着兜帽面纱,属下看不清容貌。”

“待了多久?”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出来了一位,上了马车离去了。另一位到卑职回府禀报之时,还未出温都府。”

“前后门都看齐全了?确定没漏下些什么?”

“没有。”侍卫持佩刀颔首。

呼延良坐在书案前,听完两人的对答这才徐徐开口:“再派两个人去,这几日气候湿润,沿着留下的车辙印一路查过去,务必给本王查出这马车停在了哪家府宅。”

侍卫领命退去,涂匡看着王爷的神情,到似是了然于胸。

“王爷莫非是知道了什么?”

呼延良眼中闪过一丝凌冽的光,将手中的金石玩意放下来:“这西京啊,总有些人要做些不干不净的事。本王不愿看,污了眼。”

涂匡尚未完全明白王爷的意思,王爷已然起身准备离开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涂匡应下,看着王爷出了书房直往暖阁那边去,于是心领神会地从后门出去回了自家宅院。

温都府当下正发生的龌龊事,哪里有自家的王妃重要。呼延良想着,推门踏进暖阁内。

呼延良打从用过晚膳之后便去了书房处理公务,温瑜在暖阁一边看南齐戏段的唱本,一边等呼延良回来。等来等去,眼皮打起了架,就这么缩在椅子上睡着了。

呼延良推开门一抬眼,便看见小丫头双臂抱着膝盖缩在椅子上,黑直的长发未束,披散着有发尾落在脚面上。温瑜白净的小脸埋在膝盖之间,手上还提着唱本的一角。

呼延良不自觉地将步子迈轻了一些,将门轻轻阖上。可只便是这样,还是惊醒了椅子上的小丫头。

“你回来了。”刚睡醒的她声音软糯,说着扬起小脸,双颊是方醒来的微红,冲呼延良笑了笑。

呼延良将外袍褪下来,应了一声。

温瑜粉黛未施,皮肤是吹弹可破的白嫩。她笑着投入呼延良的怀里,娇声嗔怪着:“怎么才回来?”

“怎么,我归迟了?”

温瑜撅着嘴,点点头又摇摇头:“今夜我看了个唱本,心中好生难过,还想着王爷早些忙完了来开导我呢。”

呼延良失笑,真是个傻丫头,不过是看个戏段子打发时间,怎么竟看出了难过。“唱本里的离愁别恨都是唱给台下人听的,怎么还竟真的因此伤了神?”

温瑜瘪着脸,眼角吊下来,叹了一口气:“只道是儿女情长太多愁绪了。闺房之中的女儿身,心思细腻,便有许多小心意都被郎君辜负了。”

“怎么?小丫头你这是在含沙射影,说本王不顾你的小心意了?”呼延良将她整个人抱在身前,温瑜就像攀着树桩一样紧紧攀在她身上。

如此姿势,她说话时的温热气息都喷在呼延良的脖子上,温热的使呼延良心下一阵酥麻。

“你啊。你那点小心思,本王何时不知道了?”呼延良伸手戳了戳她的小鼻尖,笑得极为宠溺。

温瑜在呼延良的笑容里,温瑜突然觉得自己今晚上的愁绪显得如此矫揉造作。若是有人惦念,又何必为赋新词强说愁。而若心上人来去无意,那么再多的儿女情长也是没人在意的。

呼延良还想再哄她一阵,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小丫头这副勾人的模样呼延良怎舍得被旁人看了去,于是将她送到榻前放下来,掖进被子里,这才喊了声:“进!”

敲门的侍卫不敢踏入王妃房内半步,只跪在门外回禀道:“启禀王爷,车辙印查清了,消失在了信王府的后门。”

信王府……呼延良眯着眼,盯着墙上悬着的一副春景图:“那先前进入温都府的黑衣人,眼下还没出来?”

“回禀王爷,没有。”

呼延良挥挥手,侍卫起身将暖阁门带上离开了。

床榻上,温瑜只剩个脑袋露在外面,黑眸转了转,听着方才的对话猜测道:“信王该不会又将景赫送给了我哥哥?”

“我也不曾想,呼延朗竟将事情做的如此难看。”

大王爷没想到与自己一同长大的胞弟如今竟为了争权变得如此下作。

先是左朴焘,今又有温雄。纵使对这景赫公主无感情可言,到底是藩国和亲入府的正妃,举案齐眉也好,又何必如此糟践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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