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花蝴蝶蔫了(1 / 1)五时一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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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着前两日和祁行出去又带了个额头包回来,祁家人可给急坏了,一连叫了好几个郎中给她轮着看。

原不是什么严重的磕伤,但决婉如可是祁家现下最金贵的外孙女,又是十几年未见,自然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何况过去十几年,决家一直借口婉如还小,需留在自己家中养着,便不肯轻易让祁家人带走。

祁以甚与大女儿感情深厚,自她离去,便心如刀绞。

结果这魂牵梦萦的孙女儿好不容易带回家,才不过一两日,便磕了两次。若是让决家知道了,定要冲过来带走决婉如。

祁行才被姨母训完,又被祁老先生叫去了书房,狠狠数落了半天,最终念着他还要上朝,才没对他动手。

可姨父那一关可就不那么好过了。

那雄伟的男人正在兵场练兵,便听祁二娘稍了人传来的消息,顿时勃然大怒。

那手中的鞭子还没放下,便快马驶了回来,粗犷的嗓音一吼:

“祁行呢,叫那兔崽子过来!”

那夜,隔壁院落中一声接一声的哀嚎声叫了一宿,真叫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想来,这狐媚骚包接下来一个月可都要蔫在床上了。

“小姐,小姐。”

小圆轻轻推了推倚在榻子上出神的决婉如,怎的她才离开了一会,便见小姐笑得这般诡异。

“您要的女训,给您拿来了。”

“好,放在那书桌上吧。”

她懒洋洋地从榻子上下来,走向书房。

自那日磕了脑袋,连带着她也无法出门了,只说要待在家中好生静养。

正好,那日屈于淫威,被迫答应的十遍女训也该动动笔了。

“小姐之前不是说,女训中净是些约束天性,一板一眼的东西吗,怎的今日忽想起要抄写了?”

“咳,这不是没得选嘛。”

她苦着脸坐到书桌后,铺好宣纸,又令小圆研磨。

倒是没想到,都穿书了还要做这些抄书写字之类的事。

墨水在宣纸上洋洋洒洒落下时,世界仿佛也安静了下来。

一切仿佛回到了小时母亲教她书法的午后,蝉鸣、树叶、阳光,那是她记忆中最值得牢记的时刻。

然而,一切也都戛然而止在了那个时刻。

宣纸一页一页摞起,字迹也由规范俊秀变得狂野烦躁。

细杆毛笔一摔,她泄气地靠在横木圆椅上。

抄了大半天,不过一本书十分之一都没到,那狗屁太子竟要她抄十遍,这分明是强人所难!

“老子不写了!谁爱写写去!”

一旁正安静研磨小圆不知她为何这么生气,虽惊诧,却只小心翼翼地替她揉着手腕。

只赌气发呆了片刻,她又讪讪地拿起了笔,要写的,还是要写的。

午时,丫鬟们自小厨房将饭菜送了来,自她磕了脑袋,姨母心疼她,不让她走动,便连午饭都送来院中,生怕累着了她。

郎中嘱咐了,要想伤口不留疤,得吃的清淡些,姨母便令小厨房整日给她变着花样熬粥。

昨日是青菜南瓜粥,今日是萝卜土豆粥。不知道的,当是在喂兔子呢。

整顿饭食之无味,可旁的丫鬟们是姨母那儿来的,她只得笑着喝下那碗粥,装作极为懂事的模样。

用过膳,她又在书房中抄了会,手腕便酸楚难挨。

耳旁小圆温柔提醒道:“小姐若是累了,可以在府中走走,现下园中不少花都开了,好看得很呢!”

鸟语阵阵,微风吹进窗子,似也在怂恿。

决婉如拂过额角纱布,略一沉吟,嘴角忽弯起狡黠的弧度。

“走,采些花儿去看看我那表哥。”

祁府屋舍简洁雅致,园林却是设计建造的极为壮观的。

花园流水盈盈相接,院落之间都有树木花园隔开。园中中的花儿也都是悉心照料的,根据花朵的不同时令交错种植,因而四季园中都开满鲜花。

她一身白裙,在一堆牡丹花群旁蹲下,弯眸轻笑。

“小姐,您不采点别的花吗,怎全是牡丹?”

决婉如闻言,只浅浅一笑。

“我那表哥可不适合什么高雅纯洁的花,他呀,适合这最大最艳的。”

小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细想起表公子,似乎确实与这牡丹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她捧着一簇牡丹,盈盈走去隔壁的院落。

“烦请通报一声,婉如来看望表哥了。”婉转的声音轻轻柔柔,她莞尔一笑,与怀中牡丹相映成趣,一时竟也十分融洽。

那门口的小厮略略看呆了眼,待小圆轻咳一声,他才慌张地跑了进去通报。

踏进院子,便觉得一阵清冷之意袭来,院中竟一盆花草都没有,只简简单单地种了一棵杉树。

这倒叫她有些意外。

一袭紫纹绿袍的男人正蔫蔫地趴在廊下的凉椅上,手中一卷诗书,双眸却直勾勾地盯着决婉如。

“表妹额角缠了纱布,别有一番孱弱风韵呢。”

她嫣然一笑,捧了那花上前一步,温柔道:

“表哥身子可好些了?”

“拜你所赐,好得很。”话中仍带怨气,怪她前两日没替他求情,害他遭了家法。

“那便好!”她自当作没听懂话中埋怨,莞尔一笑。

“这是方才在院中所采牡丹,瞧着便是与表哥十分相配呢!”

闻言,祁行一旁的小厮倒是有些诧异惶恐,素来只知将男子比作竹、树,还从未见过什么人以牡丹喻男子。

祁行却丝毫不恼,甚至有一丝惊喜。他艰难侧起身子,接过那花,鼻尖轻嗅,接着勾唇一笑。

“妹妹倒真是了解我呀。”

他懒懒地偏过头,命伺候的小厮们先退下。

院中没了什么人,决婉如咧嘴一笑,在他那凉椅一旁稍稍坐下。

“表哥这院中怎这般空旷,倒不似你的作风。”

“不过相识几日,表妹倒是十分了解我。”

他从袖中溜出一把玉骨扇,斜躺在席上,邪魅眼睛蕴含了几分愤恨:

“我这院子前两年倒是花草满园,直到去年,不知何处惹了那太子,他竟到祖父那儿面前说我这院子啊,花红柳绿,没有男子气概,影射谁呢。后来祖父便使人搬空了园中花朵,我这院子啊……一朝凋零!”

祁行哀怨的长叹一声,手中小扇子摇得烦躁。

“故而你才看他不顺眼,屡屡想与他作对?”

“也不尽是。”

闲适的神情略略变化,他收回戏谑的神情,语气略沉了些:

“他是太子,我是臣子,这层关系可不尽是搬空了院子就能改变的……我的一言一行,可不是我自己说了算的。”

柳眉稍挑,眼眸稍动,这是谈论到朝廷政党站队问题了。

“可外祖父是太子太傅,怎会……”

“太子太傅不过是皇上认命的官职,可代表不了什么。”

祁行嘴快,才说完,便意识到什么,他迅速噤了声。随即摆了摆手:

“哎,这都是朝堂之上的事儿了,说了你也不懂。诶,与我说说,表妹昨日的翠香楼初体验,可还满意?”

祁行略略挥了挥腕,恢复戏谑妩媚神情,小巧竹扇从他袖中滑出。

决婉如拿起那竹扇,啧啧两声。随即一把搓向那人后腰。

“真当是风流人物,屁股被打烂了还想着青楼呢。”

祁行捂着腰连连后缩,不住求饶:

“好妹妹,可别折腾我了。”

“回去了。”

手中扇子一丢,她盈盈起身。

只听身后之人叫住了她,,祁行趴在席子上,神情鬼祟:

“昨日我听人说,太子在青楼,与一位男子……太子他是个……”

决婉如脚步一顿,心虚地僵了两秒,随即回过身,神情愕然惊诧,她小声喊道:

“此事当真?”

见祁行笑得暧昧地点了点头,决婉如嘴角一扬,巧笑道:

“婉如倒觉得,太子殿下屡屡与表哥作对,许是有意与表哥呢!”

说完,她便娇俏地跑开了,徒留身后之人的神情由愕然转向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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