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舞姬不愧是水金香春娘调教出来的舞姬，随意几个技巧就将我那原本十分硬汉的马术变得十分柔和。因为从小习武，我的身体比寻常人的柔软，因此三位舞姬教起来也不是十分费事。只不过叫那一向自在惯了的狮子骢十分憋屈，马背舞光靠人来舞是不够的，还要靠马儿的时走时停时跑来创造意境。所以这两天的时间，倒是在狮子骢身上耗费了许久。好在狮子骢较其他马通人性，两天时间刚刚好。

这天傍晚，华灯初上，两日未见的春娘如约而至，陪她一同到来的还有那箬水姑娘。外场的环境已经全部布置完毕，从一开始的萧瑟变得清幽宁静，倒是十分迎合我这舞。

这舞蹈讲的内容是这样的，一位女子夜半三更不睡觉，牵着马到荒郊野岭，在月光下骑马跳舞。这是个简单的故事，所以冰儿同我讲，跳这个舞时无需太多的面部表情，我只需在适合的时候笑两下即可。因为我实在是估摸不好这个点，所以我决定在给狮子骢下命令时笑一下。以至于后来因为这个，而流传出的女人和她的马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又是另一回事了。

一舞毕，箬水含笑点头：“客人们看那么久的富丽堂皇怕是早就看腻了，春妈妈这次可想的真是周到不光换了环境，还换了人。怪不得故意叫箬水将此事透露给薛家少爷，箬水在这里就先祝贺春妈妈盆满钵盈。”

春娘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如此便好，明日我就叫庆华姑娘将衣裳送进你屋里，叫她好生为你改改，期待你后日的表现。”

听到这里，在场几人除了我之外都变了脸色，箬水颤声道：“妈妈可是那件碧莲云水裙？”

春娘依旧是莫不经心：“那么奇怪吗？美裳配美人，有何不可？”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去，箬水颇为嫉妒的瞟了我一眼也愤愤的随春娘一同离去。

我周围三位舞姬也是一脸羡慕，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末了我我也不去想着这些个事，春娘不都已经将这事做了解释嘛，美裳配美人嘛，我还是很满意这个解释。

我将已经在原地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狮子骢牵回马厩，马厩里有一匹通体雪白的小母马，狮子骢这两天有些春心萌动，只可惜那小母马对狮子骢并不感冒，于是乎我在心里慢慢琢磨如何帮帮狮子骢，一时间竟没有注意到三位舞姬跟我一同进入了臭烘烘的马厩。三位舞姬平常就是架子再低也不会同我进入这马厩，她们嫌脏臭。

这倒也并没有让我太放在心上，要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对我的魅力充满了无人能匹敌的自信。只是我如厕时她们三人还要跟着我，这让我万分的羞涩。

遂我忍不住了：“三位好姐姐，你们究竟为何要一直跟着我？”

“你可知道碧莲云水裙？”冰儿依旧是满脸的羡慕。

“我来这不过几日，我怎可能知晓，我只知晓春妈妈所说的美裳配美人。”我道。

“那件衣裳可是衡国公的赏赐之物，庆华姑娘是衡国公府特地派下来打理这件衣服的姑娘。这可是衡国公府的象征啊。”小茹解释道。

“衡国公，”我心中一抖，“王清那狗儿。”

三位舞姬中的最后一位叫霜霜，她也是三位中最唯唯诺诺的一个。霜霜一惊，连忙捂住我的嘴巴：“玲珑你不要命了吗，竟然直呼衡国公的大名。这水金香可是衡国公府的资产，这要是传到衡国公的耳里我们可就没命了。”

王清竟然是这水金香背后的人，怪不得春娘一点都不惧怕这琵城薛家，也怪不得她能拿出来王清的书法。不过王清果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开花楼。

心里虽然是这么嘀咕，我嘴上还是道：“知晓了知晓了。”

“我们想问妹妹一个事。”冰儿开口道。

“姐姐但说无妨。”我道。

“就是明个儿，等碧莲云水裙到时可否叫我们三人一同观赏一下。”冰儿有些扭捏。

原是这个，我还以为什么呢，我向她们保证道：“姐姐们快回去睡吧，明个儿等碧莲云水裙送到了，我定叫三位姐姐过来。”

在我的几番保证下，三位舞姬才依依不舍的离了我的房间。等她们走远后，在我房间隐逸了许久的人，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一本正经的品着茶。

“没想到堂堂衡国公，有一日也要在房梁上吃灰。”我嘲讽道。

王清并不恼，那像狐狸一般的眼睛微微眯起，不等他开口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不过确实是真的坏事。

“此番前来，我是来告诉你，吴国传来消息，宁大帅的所有亲近之人已被诛杀。吴国朝中将领全部被换，而从宁大帅亲信之人那里搜到的五块藏兵图，已被交由吴国现在的大帅车守章，让他自行安排，”王清依旧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车守章宁姑娘应该不会陌生吧。”

我冷笑一声，车守章这人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认得，他曾是我爹最信任的人之一，而那所谓通敌叛国的信也是他亲手交到吴王的手里。吴王这次对吴国的大换血，怕是还不知道已经将吴国处在了一个岌岌可危的位置。

“对了，前两日，琵城来了一位拖家带口的吴地官员，此人名叫田学清，宁姑娘应该认识吧。”王清又道。

我听到田学清的名字也十分的惊讶：“伯叔？”

“此人已经叛出吴国，现在已经入了我的门下。宁姑娘就不好生考虑考虑？”

来了半天原来还是来劝我归入他的门下，我这个人依旧是个很有原则的人：“王清，我还是那句话，你找到我的银枪我自然应允，到时还可以送你一份大礼。”

王清轻笑一声：“人呢，我已经派出去了，宁小姐到时候别让我失望就行。”

“王清，你来这里真正的目的怕不是来跟我说这些的吧。”女人的直觉一如既往的准确，虽然我是时有时无的女人样。

他挑起我的下巴，仔细的端详着我这张脸，若不是我脸皮厚，我可以从头顶红到脚跟。末了，他终于开口道：“宁小姐，若是求我我现在就可以帮你摆脱那薛家少爷，甚至让那薛家就此在越国消失，这样一副好的皮囊，怎可便宜了那些地痞。”

说着说着，王清就将手搭在了我的腰上，还有种要向上的趋势。我低头看了看他的手，然后对上了那双狐狸眼，道：“别做梦，我宁薇，这辈子可是不求人的。”

王清笑了下，凑在我耳边轻轻道：“那希望以后你没有求到我的时候。”

说罢，在我还未来得及做出些反应时，他就已经登窗离去。虽然我有些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他的武功又精进了。

经历了此夜，王清现在在我心里已经与色丕划上了等号。

第二日辰时，在我还有些睡眼朦胧的时候，三位舞姬就已经候在了我的房间，也就过了一刻钟，庆华姑娘带着一众仆人来到了我的房间。她来时我已经洗漱完毕，庆华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我：“果然如春妈妈所说，确实是配得上这件衣裳。”

说罢，庆华姑娘就让她身后的仆从将衣服取出来展开。在场众人顿时被惊艳，包括一向对美貌自信的我，在这碧莲云水裙面前，在好看的事物都显得那么的寡淡。

“庆华姑娘，这碧莲云水裙好像有些不适合这马背舞，可能会让玲珑在马背上施展不开，这衣服也不适合玲珑。”冰儿突然小心翼翼的说道。

庆华姑娘瞥了她一眼：“施展不开？若是玲珑施展不开，我想问问姑娘，你觉得在这水金香还有哪一个能施展开这碧莲云水裙？难不成是你吗？”

冰儿被说的满脸通红，忙解释道：“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庆华姑娘又道：“将那份心思好好收收，别以为谁都看不出来，我可不是你那些好糊弄的姐妹。”

冰儿此时在这房间也待不下去了，随意寻了个借口就匆匆离去，没过多久小茹和霜霜也一并离开。

“庆华姑娘，其实没必要说那么重。”我道。

庆华姑娘确实嗤笑一声：“没必要那么重？这几日她能与你好姐妹相称，那等过几日就能给你下套子。你要知道，她们怕的只有春妈妈。我看你也不想糊涂人，她那点小心思，你别跟我说你没有瞧出来。”

冰儿那些小心思我确实心知肚明，只不过那些小心思都是用在了小茹和霜霜身上，既然没有欺到我头上，那么我又何必去管。我和她们的缘分也就只有这么几天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今日来是为你修缮这碧莲云水裙的不是来同你扯别的的。”庆华姑娘挥了挥手，她身后的仆从便上前为我更衣。

待完整穿上碧莲云水裙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我是也头一次知晓华美的服饰同样伴有繁琐的穿法。同样未用早饭的我已是前胸贴后背，这显得我有些兴致缺缺。

庆华姑娘倒是兴致盎然，她前前后后打量着我：“不愧是爷的眼光，果真太适合姑娘了。”

“衡国公的眼光？”我疑惑道。

“这碧莲云水裙是我们衡国公亲自挑的，衡国公说美裳配美人，说这碧莲云水裙迟早有一天会出现一个配得上它的人，”庆华姑娘兴奋的说着，“我在这水金香呆了五年，总算是等到了姑娘你。”

衡国公的眼光……

噫，我又想起了他昨晚的种种。

噫，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