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到时候先买一套桌椅，这坐在马扎上，趴在茶几上吃饭实在不舒服。”

李子将头转向窗台，却没有睁开眼睛：“啥也没有，发了工资就买点绿植，咱也享受一下新鲜空气。买啥好呢？买点韭菜吧，葱也行，葱头剪下来插在花盆里，这样还可以再吃两茬。嗯，卖葱卖韭菜！”

“还得再买两袋面，备着，万一哪没钱了，还可以吃面。”

“……”

李子胡思乱想着，手机闹铃又响了起来，六点了。

窗外依然黑蒙蒙的，对面单元楼的灯零星地亮了起来，却也无法驱散这冬日清晨的黑暗。

他随手关了闹铃，将钵盂中的面条汤一饮而尽，起身拾掇着，准备去洗菜池刷碗。

轰咔嚓

一声炸雷响起，李子被吓得一愣，手中的钵盂掉在了洗菜池郑

“咦？”

他揉了揉眼睛，俯身看向洗菜池中的钵盂，就在方才雷声响起的时候，一道晦暗的光芒在钵盂上闪过。

李子拿起钵盂，翻来覆去又仔细地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据村里的人，老光棍在捡到他的时候，和他一起被捡到就只有这钵盂和一块刻着“重开”二字的木牌。

这钵盂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像是木头却比木头还要硬，砸个核桃毫不费事且没有丝毫损伤像是金属的，但磁石又吸附不上。

村里的那个胖大婶还怀疑过可能是玉的，为此特意拿着钵盂去找鉴宝专家鉴定过，但专家只是扫了一眼就把她打发了回来：这就是普通钵盂，吃饭用的。

所以，胖大婶回来后，钵盂就成了李子吃饭的家伙。

这钵盂和那块木牌，李子走到哪里都带着，但一直没发现有什么奇异的地方。

他伸手敲了敲钵盂，钵盂发出沉闷的响声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切，还以为像里那样，触发了什么解锁条件，然后从里面飘出来个可以满足我三个愿望的老爷爷呢。我这瞎想什么呢？嗯，应该是没睡醒！”

李子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将钵盂洗好擦干，放到了橱柜郑

黑暗的橱柜中，钵盂上又闪过一道晦暗的光，但他却没再看到。

李子回到客厅坐在马扎上，以往他这个时候都是他再备一遍课的时间，然而今他没有备课，而是想起了自己工资的事情。

他从九月份开始，成为了岭城特殊教育学校的一名老师。

在一般人看来都很不理解，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择做一名特殊教育教师。从他上大学选择了特殊教育专业后，就因为这个问题一直饱受责难，但他面对这些指责却毫不在乎，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从学到高中毕业，他受过不少欺辱，生活孤苦，却没失了光明。一直以来，他受到不少资助，所以他一心想要像那些帮助过他的人一样，去帮助别人，回报社会，因此他选择了成为一名特殊教育教师。

然而“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李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当了不到四个的老师后选择了辞职。

至于辞职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学校不是给老师住的地方，虽然有宿舍，但咱们学校有不少女学生住校呢，你这么大个伙子住在学校算怎么回事？熔炉你看过没？”

“这几个月是给你熟悉的时间，没有工资的。给你机会得珍惜，年轻人就得多吃苦，多磨砺。你不是乐于奉献吗，怎么整就想着钱啊？”

“你不是热爱这个吗，多干点怎么了？帮我把这个材料写了。”

“教的那么认真干嘛，他们能学会啥？咱们只要看着学生不磕着碰着就行了。”

“老师你好土老师给我们留这么多作业干嘛？你别教我们班了我不学，学这个有什么用，我以后要去做网络主播我有心脏病，你把我玩具还给我……”

“你怎么教的，给家长道歉去！”

“……”

当乐于奉献成晾德绑架，当甘于清贫成了理所当然，当安于羞辱成了司空见惯，李子选择递交了辞职信。

学校同意了他辞职申请，但拒绝支付他前几个的月工资，一口咬定那是给李子实习的机会，直到李子向劳动监察大队投诉，学校才同意支付他的工资。

要想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你特么骑马的人怎么不肯少吃一点呢？

不不不，我们不吃饱了，哪有力气骑在你们身上！

他想了一会，不再想了，觉得自己既然已经不属于哪里了，那么再怎么想，也无非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于是他起了身，到一旁开始了他每日的早课。

对于贫穷的李子来，生病是万万不敢的，一场病的花销，足够他生活好久的。

五十个俯卧撑，三十个卷腹，十分钟跳绳。

刚搬到这里时，他一开始还是不敢做跳绳这项运动的，怕吵到楼下的邻居，直到他确定楼下的屋子没人后，他才敢跳绳。

至于是如何发现楼下的屋子没人住的呢，这个特别简单，只需要在楼下的门口细细地撒上一点土，然后观察几，看看上面有没有脚印就可以知道屋子里有没有人住了。

李子观察了一周之后，确认屋子里没人，这才敢跳。

他自幼孤僻，不喜欢于人交流，所以没有去敲门问好，而是选择了这么一个像是做贼的办法。

在村里生活的时候，他一三顿饭在别人家吃，吃完就回到老光棍的遗产破土房里。

有时，爱心人士给他送来吃的用的，总会被村里的孩子们窥视，有些坏孩子欺负他无父无母，经常抢他的东西。

时间长了，他不得不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在土屋周围做了各种各样的陷阱和报警装置。

李子做完早课后只觉得浑身舒爽，曲了曲胳臂，看着自己的肱二头肌，只觉得力量似乎又增长了一点。

他检查了一遍屋子，再次确认煤气水电关了，这才出了屋子，锁好门，向楼下走去。

空还是很黑，不见太阳从边升起。区却陆陆续续亮起疗，白的，黄的，划破了区的黑暗。

李子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雷声，咕哝着向区外走去。

手机响起，是来自梦梦的视频通话，李子微笑着接通了视频。

“你那边好黑啊！”屏幕中一个揉着乱糟糟头发的女孩。

李子抬头瞥了一眼空：“不知怎么回事，平常这时候都亮了。你咳嗽好些了吗？”

“好些了，咳咳。”罗佳梦着又咳嗽了两声。

“按时吃药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罗佳梦揉揉眼睛，“对了，你看新闻了吗，据有人感染了新型瘟疫，还挺严重的，都死人了。”

“啊？我没看新闻呢，你心点。”

“哎呀，放心吧。行了先不了，你都出区了，走路不准……”

“不准玩手机嘛，我知道。”

“那我先去洗漱啦，你心点车，等会聊。”

李子答应了一声，挂了手机，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心想：“今拿到钱，就买票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