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和陈露被关到一只破旧的集装箱内，集装箱内里面漆黑一片，飘着骚臭难闻的味道，角落里堆满了狗的粪便，顶棚上面开了几个还没有拳头大的透气孔，投进来几道不甚明亮的光。

“你怎么样了，没事吧？”陈露借着孔射进来的暗光，帮李子解开了捆住手脚上的绳子。

李子活动了一下手脚：“没事，你呢？”

陈露摸了摸了红肿的脸颊，低声回道：“没事。”

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李子回想着从报名入团，到上火车，再到下火车后被绑到这里的经过，才发觉火上一处处不对劲的细节，心中暗骂自己愚蠢。

他叹了口气，看向陈露：“你为什么要帮我？在火车上有很多机会逃跑，你怎么不跑呢？”

陈露也叹了口气，讲了自己为了给父亲看病，上了蒋菲的当而向鲁老虎借钱，最后利滚利还不起，不得不跟着鲁老虎来运这趟货的事。

“我不敢跑，也不能跑，我跑了鲁老虎就会找上我的家人，我爸的病刚好点，经不起折腾。我没办法只能这样，但我不忍心看你也陷进来。”

“你怎么不报警啊？”

陈露低下了头，泪水一滴一滴砸在白皙的手上：“报完警又能怎样，他进监狱就像回家一样，早就不在乎了，我要是报了警，他的罪也判不了死刑，等他再出来，还是会无休止地报复。”

“那你就甘心被他卖了去做那个？真要是那样，你这辈子就毁了。”李子掏了掏裤兜，想要拿纸巾给陈露擦擦眼泪，却发现兜里只有之前陈露砸他的数学题纸团。

“咱们只是帮他们运货的骡子只要听他们的话，他们就会不卖了咱们的，不听话才会被卖掉。”

“骡子？运货，运什么货？”

陈露只好耐心向他解释：“他们是毒贩，我们是帮他们走私的，骡子就是给他们给运货人起的暗语，只要乖乖听话，他们不会把我们卖掉的。”

“运毒！”李子不由地惊呼出声。

陈露忙捂住他的嘴，看着集装箱的墙壁，使了一个眼色。

李子会意，移开她的手，声道：“这要是被逮到了可是死罪啊！”

陈露点点头：“所以他们需要我们的这些骡子，用身体帮他们运。”

李子皱眉，还是不明白身体运白粉是怎么个运法。

“他们用保鲜膜、避孕套把白粉抱起来，然后让咱们吞下去。”

李子恍然大悟，然后握着陈露的肩膀：“咱们一定要逃出去，不能帮他们做这个！”

陈露拍开他的手，靠着箱壁坐下，颓然地：“逃跑？逃不掉的，你刚才晕过去了可能没看到，这工厂外面养了好几条藏獒呢，跑不掉的。在火车上都没跑掉，到了这里就更跑不掉了。”

李子怔了一下：“可惜了，我真笨，没能早点明白你的意思。”

陈露惨笑一声：“是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想提醒你一下，可每次都没成功，想到加你好友，结果你不但不给我账号，还给我出了一页的数学题。”

李子懊恼地掏出那个写满数学题的纸团：“我也没想到啊，我以为你对我有好感，而我又有女朋友了，所以就没加你。”

陈露从他手中拿过那个纸团，一边展开一边：“我用它打你，你连看都不看，如果你看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个样子。”

她把纸递过去，李子接过纸，借着昏暗的光一看，上面除了前三个题被陈露认真地算了一下，剩下的空白都写满了陈露要提醒他的话。

李子把纸叠好，心翼翼地揣了起来，认真地对陈露道：“咱们一定要逃出去！”

“真的逃不出去的。”

“你冒着这么大的险想要帮助我，我一定要带着你逃出去。”

陈露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埋下，低声：“真的逃不出的，咱们要是有车站那个人那样超能力就好了。”

李子不置可否，沉默了一会突然道：“虽然没有超能力，但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陈露抬起头看向他。

李子坐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听话！接下来他们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陈露不解。

李子继续道：“现在抗拒的话，只会招来毒打，没准备还会更糟，还不如先配合他们，他们让咱们运，咱们就运，等到路上碰到警察，我就跑过去，自首！”

陈露连连摇头：“不行，他们会一直暗中派人跟着咱们的，而且就算你成功了，他们也会报复你的。”

“我不怕报复！我从就没爹没娘，孑然一身，他们要报复就尽管报复好了。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陈露还是不赞同他的办法，但是怎么劝也劝不过，眼看这李子一副准备好英勇就义的样子，她也不再反驳，心想还不如按照李子的方法，到时候去拼一拼！

她找了一个干净的角落，抚摸着身上的伤痛，慢慢睡着了。

李子虽然先是在车站被六个男人揍了一顿，到了工厂又被翟庆打，但却没感觉多疼。

他起身打量着这个原本是狗窝，但此时变为关押他和陈露的囚牢的集装箱，顺着箱壁上的一个洞向外看去。

集装箱外，刀克特金的弟在工厂中支起了桌子，刀克特金、鲁老虎、翟庆还有几个刀克特金的心腹吃起了火锅。

“虎哥，不是我刀克特金抠门，现在疫情严重，好多地方都关着门，我就随便买零菜，咱们在这吃顿火锅，不介意吧。”

鲁老虎被他叫虎哥叫得有些不太自然，但也不好什么，连连点头：“不介意，吃啥都校阮哥啥时候回来？”

“谁知道他什么回来，不用等他。”

“哦，我们刚才从车站出来的时候碰到了一件怪事。”鲁老虎向他讲了车站发生的骚乱。

刀克特金听完，见怪不怪地：“这有什么的，最近都发生好几起了，昨还有个能喷火的呢，结果被两个城管切了。”

“呵呵，我还以拍电影呢，真的有特异功能啊？”

“能吃辣不？能吃我就多放点。”

刀克特金往锅里放着火锅底料，还没等鲁老虎摇头，他便把一整袋火锅底料放了进去。

刀克特金擦着手上沾到的红油：“那不是特异功能，我听内部的人，那叫什么觉醒者，据精神受到巨大刺激了就能觉醒。”

“受刺激就能获得超能力？这咱们得受啥刺激能觉醒啊？也弄个超能力玩玩。”鲁老虎给刀克特金倒了一杯酒。

刀克特金往锅里下着肉，一脸坏笑：“现在城里的会所都关门了，要不然就带你去刺激刺激。”

鲁老虎哈哈一笑，举起杯：“来来来，刀克特金，弟敬你一个。”

一旁的翟庆和刀克特金的几个弟见鲁老虎和刀克特金端起酒杯，也都紧忙举起杯陪着喝了一个。

李子看着他们吃喝，摸了摸肚子，心中嘀咕道“早知道现在挨饿，那会就把那两罐八宝粥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