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处理到这里的时候,也算是全部结束了。
周太后在内伺搀扶之下,起身道:“年轻人,还是当严着些才是。”
丢下这句话,周太后便离开了正堂。
这是嫌弃弘治皇帝护着谢至?
弘治皇帝没多言,只与正堂中的众人恭送周太后离开。
在周太后离开后,周家兄弟冲弘治皇帝匆匆拱手作揖后,紧随周太后离开了锦衣卫。
这样的处置结果,对周家兄弟来说可谓是不痛不痒的很。
当然,在这个事情之上,周家兄弟没占到便宜还沾惹了一身腥,恨谢至是肯定的。
在周家姐弟离开口,弘治皇帝身上带着不要与朕说话的气势带着朱秀荣也是直接离开了北镇抚司。
在弘治皇帝身形离开后,卢文便被牟斌一声令下,就在正堂之中行刑。
木棍撞击身体的沉闷之声,卢文鬼哭狼嚎的声音
那些儒生不过才进京,才接触庙堂之上的这些事情,自然也是第一次真正见到锦衣卫的手段。
一个个皆都屏息凝神,不敢多发一言,深怕一不小心,自己也变成那个被打之人。
三十棍下去,卢文已是昏迷了。
牟斌朝李东阳拱手道:“李公,锦衣卫能负责之事已处置完毕,剩下的便烦劳李公操心了。”
有人被夺士籍,有人被取消乡试成绩
李东阳作为会试的主考,由他来做方为最合适。
李东阳未有推脱,微微一笑回道:“某指挥使客气,此乃李某当尽之责。”
朱厚照打发走了刘瑾和张永与谢至从北镇抚司出来后,便抱怨道:“庆云侯也太小气了吧,这怎么还没完没了的了,父皇也是,只禁足一月,这也太轻了些吧。”
朱厚照这厮就是马后炮,也就敢这会儿发几句牢骚了,有本事刚才怎不与周太后去刚。
谢至也懒得搭理朱厚照,道:“殿下若无事的话,便先行回宫吧,草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朱厚照可是哪有有热闹就往那里凑的主,听谢至这般说,即刻便满脸好奇的道:“你要处理何事?带上本宫一起呗。”
谢至也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并没有隐瞒,直接回道:“草民去见唐寅和徐经二人,草民不是有治理一县的打算吗?有他二人帮忙,便可如虎添翼。”
迟疑了一下,朱厚照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他二人能同意吗?”
表面上看,谢至和唐寅和徐经二人是有些嫌隙,但若往深处追究的话,他们也没什么实实在在的矛盾。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这就需要一个中间人了,有人说和,此事便可事半功倍。”
朱厚照有些好奇了,反问道:“中间人?是谁啊?”
谢至神秘兮兮的一笑,并未直接点名,而是带着朱厚照直接往王德辉府上而去。
到了王德辉府上不过才一炷香的功夫,出来的时候,他们一行人之中便多了王守仁一人。
“守仁兄,这个时辰,唐寅和徐经应当已是回客栈了,早些找到他二人,不然的话,他们随时可回乡。”
有才之人都是有脾气的。
唐寅和徐经二人被发为小吏,虽也有机会再次为官。
但他们读书是为了科举及第的,做小吏何尝不是在打他们的脸。
到了及第客栈,王阳明找了个小二问询。
“小哥,唐寅和徐经可回来?”
这小二也有些狗眼看人低,唐寅和徐经被削了士籍,一脸的不屑道:“回了,听说唐寅和徐经二人被发了小吏,幸好当初小人没押唐寅中状元,不然得亏死了。”
瞧见王守仁身边的谢至,立马眉开眼笑的道:“这位便是会元公吧,小人押了会元公的状元,还有人在押会元公能否连中三元,小人也押了。”
谢至已是连中两元了,即便不能中状元,那也是标准的进士了,谋的一官半职那是必然的。
这小二自是要提早巴结着谢至的。
谢至是那种轻易就膨胀之人吗?
对这小二的巴结淡定的很,扯起一道标准的笑容,道:“承蒙看中,某会尽力发挥的,尽量不让你赔了银子,行了,某找唐寅有些事情,先上去了。”
谢至,朱厚照和王守仁三人顺着小二的指示先找到了唐寅的房间。
抬手敲了几下,房门便来开了。
开门的是唐寅,但徐经也在房间。
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正要为朱厚照见礼,谢至便道:“若是方便的话,先进去再说。”
唐寅虽不热情,但却也没拒绝。
三人进了房间,徐经起身要与唐寅为朱厚照见礼。
朱厚照倒是大气,直接拒绝道:“不必多礼了。”
朱厚照拒绝,谢至借坡下驴顺着道:“唐兄,徐兄,殿下向来不拘泥这种虚礼,二位就不必这般客气了。”
谢至这般客套并未转圜了唐寅的客气,冷冷问道:“来找在下何事?”
算了,冷淡就冷淡些吧,就不与他计较了。
谁让人家现在心情正不好呢,就原谅他了。
谢至依旧满脸笑意,不请自坐,坐了下去,有些反客为主了,道:“坐吧,坐吧,走坐吧,咱坐下说。”
谢至这般,王守仁和朱厚照倒是给面子,坐了下来。
唐寅和徐经不坐又能怎样,也只能是随着坐了下去。
“唐兄,徐兄”谢至满是无奈道:“二位也看到了,某与二位一样也是受害者,二位其实真不必这般敌对于某的。”
唐寅与其依旧冷淡,道:“谢会元来此找在下有何事,直说吧。”
唐寅既然询问到了正题之上,那谢至便可直言回答了。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道:“某计划在殿试过后便出外任一县令,想请二位一道前往。”
谢至只说了一句话,唐寅便直接拒绝道:“在下与徐兄打算回乡了,谢会元好意,在下恐是不能接受了。”
唐寅和谢至本事能够竞争状元的,现在谢至中了会元,在准备下次的殿试了。
他却被削了士籍,发了小吏。
如此之大的落差,唐寅心中若是舒服的话,那才真的不正常。
现在这个时候,谢至再找上门来,唐寅没把他打出去,已算作是宽宏大量了。
唐寅拒绝早在谢至的预料之中了。
接着,王守仁开口了,道:“谢至来找唐兄没有他意,说实话,在下也有准备与谢至一道去治理一县的打算。”
王守仁这话出口后,唐寅和徐经二人皆是一脸的诧异。
他们可以把谢至的盛情相邀当作是侮辱,可王守仁也是高中贡士,与谢至出去治理一县又是为何?
在唐寅和徐经诧异之中,谢至开口道:“从参加乡试时,某便想着先去治理一县,以富一县到富一国,国家富裕,不是说豪门权贵都多少钱财,有多少田产,有多少存粮,而是要看百姓除有能填饱肚子之外的粮食外,还有多少钱粮。
朝廷的赋税是要从普通百姓身上收的,普通百姓没银子,有如何为朝廷拿这个赋税,今日之事二位也看到了,要想从上做些事情,已是很难了,阻力会极大的。”
谢至说这些话的时候,唐寅和徐经皆偷偷的往朱厚照身上看去。
当着储君的面,说这些事情真的好吗?
朱厚照倒是像傻瓜一样,一副你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
谢至说到此处之时,唐寅终于缓和了冷淡,问道:“那谢会元具体准备如何做?”
只要发问,那便说明是有所松动了。
谢至道:“具体如何行事,还得往一县具体考察才能决定,每地情况不同,不可一概而论,唐兄和徐兄皆是读书之人,与某往一县,着实是有些委屈二位了,但为国治民不也是我辈读书人的使命吗?”
未经官场侵蚀之人,心怀家国百姓的想法也会更强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