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至从书房回到自己卧房倒头便睡。
谢至的睡眠向来不错,绝不会因换了地方睡不着觉。
在睡到半夜正香的时候,一阵急促是敲门之声传入了耳中,道:“少爷,少爷”
谢至最讨厌的便是这种在他睡得正香之际喊他醒来之事了。
谢至从床榻之上翻身坐起,走至门边,没好气的拉开了门。
贺良身旁的费正急冲冲的开口道:“知县,马家的人来报案,杆子抢了他们家。”
谢至迷迷糊糊的清醒了大半,诧异问道:“杆子?云中还有杆子?”
这个事情着实令谢至大吃一惊。
若说一县之中有能抢一家之财的土匪必然会上报于朝廷的。
朝廷之中有关于云中的一些文书之中确实对此事一个字都没有提及。
费正不屑道:“都是些刁民而已,不成大气候,在杨知县在任时也不过是抢些过往商队,不敢伤人,也不敢下山,杨知县不忍他们丢掉性命,对之一直忍让,从未奏报过朝廷,只是多次差衙役上山诏安,那伙刁民不识杨知县好意,多把衙役拒之门外。”
谢至还说第二日在云中走走,了解一下情况呢。
这才当晚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谢至怒气冲冲的反问道:“你说杨知县在任的时候,这伙人从未下过山?本县才刚到任,还未正式任职,这伙人便抢了人,是何意思,是觉着本县好欺负?”
费正还未做回答,王守仁等人便先后从自己房间走了出来。
最后走出来的朱厚照打了个哈欠,问道:“这是怎么了?”
费正回道:“两狼山的杆子劫掠了县中的马家!”
听说此事之后,朱厚照早就忘记了千万他们才商量好之事,立马兴奋的道:“云中还有土匪呢?本某要亲自带兵去平。”
在场众人估计都是满脸黑线了。
去平?这是简简单单两个字吗?
土匪的情况,县里的情况皆一无所知,这就要去带兵平敌了?万一是个陷进呢?小命丢了那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朱主薄稍安勿躁,咱刚到此处,县里的情况皆无所知,还是听听费司吏怎么说吧?”
朱厚照心中不痛快,却也并未反驳。
谢至扭头询问费正,道:“费司吏,本县才至云中,此处情况皆不得知,以费司吏之言,该当如何处置?”
费正并未立马回答,思考片刻后,才道:“在下之见,还是遣衙役去试着剿剿看吧,如此下去,终究也当是云中一大隐患,若由此发展下去,于谢知县的考核也不甚有好处。”
巡按下来考察一般是从一县的佐贰官这里着手的,现在两个佐贰官皆是谢至的人,谢至还会怕一个区区八品巡按的考察?
对费正之言,谢至倒是并未反驳,道:“好啊,费司吏对云中细节了解,那便依费司吏之言,遣派多少衙役,费司吏与文典吏二人商量着来,尽快剿匪方为长策,不必事事通知于本县。”
谢至话音才落,费正又道:“知县,马家家丁较多,此事又与他马家相关,要不请他遣些家丁一同前往?”
谢至没做任何思考,便道:“费司吏,本县没有其他要求,本县只想在三年之内调回京师,若能调回去,本县自是不会忘记费司吏好的,所以说”
谢至停顿了一下,费正立马道:“是,在下明白,在下只给知县添彩,绝不为知县抹黑。”
谢至打了个哈欠,转身走近房间,道:“本县困了,去睡了,各位自便吧。”
谢至合上门,才坐在自己床榻上,又给人砰砰的敲响了。
谢至起身来开房门,是朱厚照那厮一脸眉开眼笑的站于门外。
谢至没搭理他,直接转身坐回了床榻。
朱厚照那厮合上门,走至谢至身旁,笑嘻嘻问道:“谢五,你这般安排又是有何用意?”
谢至瞅了一眼朱厚照,叹了口气道:“殿下,这云中可不比京师,虽不过只是一区区小县,但强龙那压地头蛇,在此说话行事皆得小心一下,殿下随臣出来,臣自当保护殿下安危,往后殿下若再如此的话,那臣便只能与陛下请辞了此事了。”
谢至若不提早与朱厚照说好这些,谁能知晓这厮又做出些何种事情来。
听了谢至这些话,朱厚照颇为不耐烦的摆手道:“好好好,本宫知晓了,你怎与母后似的,唠唠叨叨的,你如此安排,到底有何用意?”
朱厚照这厮智商高达一百二,却不肯把聪明用于正事,碰到正事,连稍微动脑筋都不肯。
谢至瞅了一眼朱厚照,道:“现在我们摸不准云中的情况,怕的是一切都沉静如水,现在既然有了动静,何方神圣的马脚抓起来不都轻而易举吗?
费正之辈不再县中,明日我们正好可在县中好生打探一下情况,何乐而不为?殿下快去睡吧,我们办好明日的事情便成了。”
谢至可不傻,总不能一上任就去剿匪吧?
这个事情办好了,也没什么功劳的。
没听费正说嘛,他们以前的杨知县体恤这些土匪,从未与朝廷禀明过。
他一上任就去剿匪,那他变成什么人了?往后在这云中又怎么混?
若是失败了,更别说了,才上任就接一份朝廷的申斥,这定会成为他官场生涯的一个污点。
次日,谢至一大早起来洗漱完毕便去了饭堂。
饭堂之中除了朱厚照,王守仁等人走在了。
谢至询问一旁为他们端饭的县衙中的厨子,道:“费司吏他们连夜去剿匪了?”
那厨子放了碗筷,回道:“是,连夜出发的。”
谢至拿了筷子,淡淡回了声知晓后,再不做多言了。
直到小米粥端上桌子,还未见朱厚照的声音。
这厮莫不是以为离开京师救没人管了,这个点儿还不起。
谢至与一旁的贺良道:“去喊朱主薄起床,今日还有事。”
吩咐了贺良,谢至又问那厨子道:“县中可有何好玩之处?本县才到云中先去转转,其他的事情往后再说。”
那厨子脸上皆是对谢至的鄙夷,话语之中还是颇为恭敬。
介绍了声色犬马之处,又道:“谢知县年纪虽轻,还是得当心着些。”
谢至对那厨子我都知晓的笑容不置可否。
王守仁却在一旁开口了,道:“知县,不如去郊外玩玩,这个季节正是踏青的好去处,县中东西,回来再玩也是一样的。”
王守仁睿智,他如此说,谢至也不多言,随之附和道:“好,听王县丞的。”
在谢至几人吃着饭的时候,朱厚照才幽幽出现。
其余人不说话,谢至开口道:“朱主薄快来吃吧,你若再晚些,我们便走了。”
几人吊儿郎当的吃了饭之后便直奔县衙走出。
在出了县衙之后,王守仁便道:“一县民生关系最为紧要的便是田地,去了郊外,可先谈谈看,一些重要的良田是在何人手中的,那个马家在县中地位估计举足轻重,不然的话,费正怎会在土匪劫掠马家当晚便要出兵呢?”
就说嘛,怕的是他们不懂,只要他们行动,抓住把柄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谢至回道:“马家确实该好好查查了。”
一行人骑着马,从县城出来后,便直奔郊外而去。
此时这个季节正是庄稼才刚上苗的时候,地中多是锄草的农民。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头顶着大太阳,挥动着锄头。
谢至一行人只是走几步路都已经感觉身上微微出了汗,这些劳作的农民更别说由多不易了。
锄禾日当午,只有真正见识了农民的不易,才懂得珍惜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