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被谢至忽悠了一番很快便下定了决心。
在下定决心之后,一封召便昭告了天下。
诏书的内容很简单,平倭朝廷朝政吃紧,往各皇亲贵戚能够慷慨解囊。
这些人土地田庄的数不胜数,天下一多半的土地都在这些人的手中。
平倭拿些银子出来,自还不是应当应分的。
可真要从这些人手中拿出银子来,恐不是那般容易了。
弘治皇帝越发看得起朱厚照了,竟把这个事情也交给了他。
朱厚照本来是准备跟着谢至去训练水师的,被弘治皇帝安排了这个事情,心情自是好不到哪里去。
在弘治皇帝的这道诏书下发之时,谢至已在家中打点好了行囊,准备出发了。
此番平倭,弘治皇帝虽是听闻谢至意见才决定出兵的,但却是给张懋授予的平倭都督,有调度水师之特权,谢至不过只是一个平倭将军罢了。
由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亲自领兵出征,还是自土木堡之变后从未有过的事。
张懋做为中军都督,在弘治皇帝召集这些人解决倭患之时,弘治皇帝可还并未下定出兵的决心。
现在不过只是见了谢至一面,便下了如此强硬的旨意。
可见谢至的态度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在张懋接旨后,便想明白了这些,吩咐家人收拾行囊,他则亲自跑到谢家见了谢至。
“小子,平倭之事是你说服陛下的吧?”
谢至没做隐瞒,也知晓张懋这般冲忙来问的原因,直接回道:“算是吧,倭患乃为陛下的心腹大患,某出了几点可行性的建议,陛下自然也就答应下来了。”
没等他询问,谢至便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一时之间,张懋不知该再询问什么了?
不等张懋询问,谢至便问道:“张世伯是想问如何平倭吧?”
这个问题才是关键中的关键,一句平倭说起来容易,但如何完成这一句操作,可并非嘴上说的那般简单了。
在这个问题之上,谢至并非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不知张世伯会如何做?”
张懋毕竟也是领兵之人,兵法战术的自是也不弱,回道:“先练兵,水师经久不战,兵丁懒散,纪律松弛,恐连武器也在生锈,战船保养恐也不够,小打小闹,对付几个不成器的海盗尚且可行,若是对付倭寇,胜算恐不大。”
张懋能清楚认识到这个问题,那与谢至的计划从根本之处并没有分歧。
不然的话,谢至辛苦出促成的这个事情,最后连陪衬都算不上。
谢至笑了笑,有些欣喜的道:“某也这般想。”
既然意见相同了,谢至便开口说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自然,对谢至的这些安排张懋也并未有其他意见。
就在两人交换意见的时候,朱厚照也找上门了。
本来一脸的不忿,见到张懋也在,立马便恢复了人前的那种一本正经,等着张懋行礼之后,严肃的道:“本宫听闻谢五马上便要出去练兵准备平倭之事了,本宫来送送他,不知你准备何时出发?”
谢至一本正经,谢至倒是不用,笑嘻嘻的回道:“即刻便走,臣告知云中卫准备拔营之事了。”
朱厚照依旧态度严肃,一本正经的道:“嗯,本宫等着你凯旋的消息。”
当着张懋的面,朱厚照不能多说,也自觉有些无聊,并未多待,便要离开了。
谢至却是主动开口问道:“殿下,陛下把募捐军饷的事宜委托给你了?”
朱厚照正为这个事情烦闷呢,听谢至这么一问,都快感动的热泪盈眶了,道:“是啊,父皇正是把此事交给了本宫,本宫也是正为此事发愁呢。”
谢至也不客气,直接道:“臣愿领头捐些银子来,臣捐五万两,臣会修书让云中送来,另外臣代家父捐银三千两,也一并送来。”
谢至自己捐的,算是他的心意。
他代表谢迁捐的,可就是朝臣捐银的一个标准了。
内阁大学士品级虽说不高,但在清贵,谢迁这些内阁大学士捐了三千两,京中那些衙门主官,再寒酸也不能低于两千两了。
这笔账算下来至少得在十万两左右。
再加上其他京官的话,至少能再凑十万两出来的。
银子是小事,这个时候若是分文不难,或者太寒酸的话,少不了日后被换地穿小鞋。
谢至此举,恐遭不少人背后唾骂的。
你想啊,朱厚照当朝太子,未来皇帝,带人去衙门搞募捐,往那里一做,谁敢不拿钱。
即便在不情愿,也得拿一些出来。
谢至表了态,也不忘张懋,问道:“张世伯拿多少来?”
这个银子,张懋自是得捐的。
他想在前面捞军功,若没有后面真金白银的支持,他从哪去取胜。
张懋二话不说,大手一挥道:“三千两,臣吩咐家里人曾与殿下。”
张懋乃是公爵,三千两也算是一个标准了。
下面侯爵伯爵的该多少,那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毕竟他们的恩荣那都是朝廷给的,若把朝廷得罪了,他们就是个屁。
先前的时候,朱厚照还在为这个问题为难呢,现在一下便募捐到了这么多。
见到谢至,恨不得抱住他亲上两口了。
这个事情本身是弘治皇帝交给朱厚照历练他的,谢至也总是不好指点太多的。
为他解决了这些问题后,谢至才道:“往后殿下自己看着办吧。”
弘治皇帝这般做的目的,其实也是想看看朱厚照对这些勋戚的掌控程度。
解决过这个事情之后,谢至和张懋二人便很快往南地赶去。
他们准备把新训之地就放于福州。
所以,他们得先赶往福州,选取可扎营之处。
这个位置务必得在练兵的一月时间不受倭寇的侵扰,那便需要地形之上占据些优势了。
张懋中军府都督,又是国公,亲信护卫自是不会少的。
不像谢至,都没培养出个护卫来。
从京师一路赶去福州,也得趁张懋的护卫了。
瞧着张懋的护卫帮他带了所有的辎重,张懋除了出身携带的佩剑,基本上没啥重物。
最关键的是沿途歇息的时候,这些人还在给张懋端茶送水。
特么,竟有些慕了。
看了他也很有必要为自己找上几个护卫了,他不是没有这个资格。
只靠贺良一人,一旦给贺良委派了重任,他就得秒变孤家寡人。
幸好,跟着张懋,他也能沾张懋的一些光。
京师距福州可有一段距离,他们轻车简行至少也得半月时间。
不过,云中卫的兵丁若是乘船而下的话,也就是半月时间。
为了让云中卫的兵丁先行适应水站,谢至安排王守仁率领云中卫兵丁先赶往天津,等到徐经的宝船造好,坐船赶往福州。
徐经的宝船也快建造完毕了,也就是两三日的时间。
其实,谢至对徐经的宝船已然是很期待了。
这个宝船让天津卫指挥使,镇守太监都有了戒备,这船得是多宏达?
早在谢至和张懋到达之前,各水师卫所已经是提前收到了风声。
风声一到,弘治皇帝的旨意也就随之而来了。
毕竟,这些旨意走的是加急,每到一站就要换马一次,自是会谢至他们快的。
带了福州之后,谢至他们自是也不会进城。
直接选取合适地形便是,他们是来抗倭的,又不是来交接文书的,进城有何用,与那些主官寒暄上喝酒,浪费的不也是时间。
说不准,这些人从内心中便不愿他们抗倭。
中途给他们使个绊子来,还没等抗倭的事情开展,此番平倭便得夭折。
谢至和张懋都深切知晓,此番弘治皇帝能下令平倭是下了多大决心。
他们此番只能胜不能败。
他们若是失败,不说弘治皇帝是否再有这个勇气抗倭,就是后代的皇帝也不敢轻易再冒险。
这样的话,不仅大仇不能报,这样时时被犯边的情况也难以再杜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