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至到了公主府的时候,酒菜都已摆上了桌。
周贤亲自于府门之外迎接的谢至,见到谢至过来,较之先前的态度更为的热络,笑呵呵的道:“母亲醒了,得知是云忠侯送她回来的,吩咐某好生答谢一下云中侯。”
感谢什么的,谢至也不指望,只求不与他为敌便是。
虽说谢至也不怕多几个敌人,可也不希望树敌太多的。
周贤客套又热络,谢至自然也是表现的极为的礼貌得体,笑了笑道:“遇到那般情况,无论是谁某自当出手相助,周佥事不必这般客气的,殿下病了,便多照顾着公主,某这里也无需什么感谢的。”
提起这个事情,周贤脸上保有客套的笑容削减了几分,也不再多言,邀请着谢至直接进了饭堂。
厨房的饭菜都已准备完毕,在谢至落座之后,便都悉数端了进来。
周贤亲自给谢至斟满了酒,笑呵呵的道:“无论怎样,多谢云中侯送母亲回来,某敬你一杯。”
周贤既然敬来了酒,谢至喝了便是。
在干了杯中酒之后,周贤又蓄满,道:“云中侯莫要客气,喝着便是。”
谢至这人一向都不知客气乃是何物,既然周贤请他来喝,那他更加不会客气。
几杯下肚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算是熟络了些。
周贤主动道:“某已请太医来瞧过了,母亲情况不太好,恐要走在之前曾王母之前了。”
周贤口中的曾王母便是周太后,曾王母是对姥姥的称呼。古代的那些称呼老是搞不清楚,到现在也不是很了解,感觉别扭的很,每次写都得重查一些,所以与前文的一些称呼可能会有些出入。
周太后情况不太好的消息,谢至也已从弘治皇帝口中知晓一些了。
这个时候谢至即便是出言安慰周贤都显得有些多余。
谢至虽说有了穿越者的身份,但却并未涉猎医学,再说,即便是他有所涉猎,也并非神仙,很多时候都得是回天乏术的。
谢至本来以为周贤找他来只是为了感谢他送重庆公主回来而已,却是没想到,在酒过三巡之后,周贤突然开口道:“云中侯,其实今日某找你来,是还有个事情要说的,曾王母不仅与母亲言说周家落魄是因你的原因,甚还多次与王舅言说此事,逼着王舅为周家报仇,母亲让某转告你多小心着些,母亲说,陛下那里怪罪的话,还望你能多为王舅,为曾王母周旋一二,母亲还说,曾王母油尽灯枯,留于仁寿宫已是不能成事了,紧要小心着王舅便是。”
谢至真就没有想到,周贤会与他说这个问题的。
其实周贤所言的这个问题,他也能够想到。
周太后没读过什么书,性格又强势,一步步成为太后,又做成了太皇太后,自认为对弘治皇帝的大恩,周家便足以享尽荣华富贵了。
后来周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谋反之事,她也绝不会认为这是周家的错误。
一直都认为,这乃是朱家人对他们不够好。
有了这个想法,自是要找个能恨起来的人的,头一个他恨的便是谢至。
若不是谢至,又怎能查到周寿指使孙子下毒的事情。
谢至敢保证,若是他为此事付出代价,周太后第二个要做的便是撺掇自己儿子坐了皇位。
至于这个事情能否办到,中间又有多少需要打通的事情,周太后绝不会考虑的。
谢至淡然,低头喝酒吃菜,丝毫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周贤倒是诧异,疑惑的问道:“怎么?你不信?”
谢至摇摇头,沉着回道:“非也,某信,这也像是周太后性子,在这个事情之上,某问心无愧,某与周家有些仇怨,却是从未陷害过他一次,相反,倒是周家屡次陷害于某。”
这个事情重庆公主清楚,周贤也清楚的,正是因为重庆公主知晓周家背地里所做这个事情,才没有被周太后的言语所左右了。
周贤不做言语,谢至紧接着又道:“某既问心无愧,那自是不怕那些所谓的什么报复,若是因此事报复于某,那便是周家一党,天家最忌讳的可是大逆不道的谋反之罪,某与崇王从未有过恩怨,也不愿看着崇王自绝死路,重庆公主还是多劝劝崇王为好。”
谢至表明心迹之后,周贤倒是不多说,回道:“王舅并非那种糊涂之人,只是曾王母每次见面都言说周家如何如何的凄惨,王舅又是孝顺之人,母亲担忧王舅会因此顺从。”
崇王为人如何,谢至不清楚,但重庆公主能在这个时候告知他这个事情,可见重庆公主是个贤明之人,既然重庆公主能这般评价朱见泽,谢至倒是希望朱见泽别做出糊涂事情来。
目前这个时候,谢至可没有与那些藩王为敌的想法。
周贤把此番请谢至喝酒的重要事情说过之后,接下来一门心思只放在了喝酒之上。
当然席间也聊到了一些谢至将来要做的事情。
周贤在五成兵马司西城任指挥佥事,这个职位所做之事是琐碎了些,所负责京师治安以及城门,实则也颇为重要的。
周贤问赞道:“这五军都察院不用说就是专门为军中所设的御史,专职弹劾军中的一些有违军纪之事,是吧?”
从这名字中便能看出这衙门的用途来,自是也无需谢至否认的。
谢至点头应道:“是如此!”
周贤随之称赞道:“陛下特旨设此部门,还让你出任左都御史,可见对你信任有加啊”
能得当朝皇帝信任,恐是很多人羡慕不来的事情。
谢至在周贤面前也并未丝毫炫耀,微微一笑,淡淡回道:“承蒙陛下信任,只是这个新设的衙门恐会断了不少人的财路,某因此树敌可是更多了。”
这个问题谢至已经考虑到了,想让大明能有一个焕然一新,那便便必须得剔除毒瘤,而要剔除毒瘤,势必是要伤筋动骨的。
但若能保命,伤筋动骨与之相比可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在公主府吃了酒之后,谢至便从家中找了一些人开始简单收拾起军都山来。
现在他手中基本上也没什么可用的人,在云中发展几个月时间,培养的人马自是不可能再带出来的。
五军都察院还得重新招收人马才是。
他想着,五军都察院即便要招收人马也得放在流民身上,从其中选出一些人来。
他这个衙门最忌讳的便是有所牵扯了,一旦有了牵扯,光是通风报信便防备不及的。
“谢管家,先把这里的草收拾一下,找上几个匠人先把房子造起来。”
谢至准备着先把兵器所搭建起来,先把兵器所迁回来。
兵器所也是重中之重的所在。
谢林带着一众家仆收拾着,听到谢至的吩咐,扭头应道:“放心吧,五少爷,老朽收收了之后便找人来。”
谢至收拾杂草,谢至也不闲着,与那些家仆一块亲自动手收拾着那些杂草。
从中午吃过饭一直没停歇,一直到天黑之后才停。
一下午的功夫,收拾出来的地方倒也可放置下兵器所了。
收拾好了之后,谢至便打发谢林带着一众家仆先回去,而他则是一人落在了最后面。
谢至骑着马出来的,也很难与他们走在一块。
在谢林带着那些家仆回去后,谢至又在军都山饶了几圈,现在已经开始着手收拾了,他得先为兵器所预留出合适的地方,方便试验火器。
另外,他那五军都察院也得选个风水宝地才行。
这些事情别人帮不上忙,完全得靠他一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