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日下午的时候,贺良便带着从云中借调来的人回了京师。
有从两狼山借调来的书吏,也有由李甲带着的一些衙役,另外还有一些流民负责都察院衙门的修建。
这些人马加起来估计要在几百人之上。
随着这些人马的到来,军都山之上也多了不少人气,最关键是,都察院能做的一些事情也算是彻底能做了。
就在谢至在京中忙着组建都察院的时候,远在台州的朱厚照和张懋也已经把浙江几地的卫所翻了底掉。
那些卫所所存在的问题也彻彻底底的暴露出来了。
凡是牵扯到的卫所自是绝不会姑息,好不容易有此机会解决这个问题,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军屯私用,军籍虚假的问题特别严重,还有的卫所之中甚至还存在兵力严重不足的问题。
兵力不够,万一需要出战,又如何能够抵挡住敌人的千军万马。
张懋查出问题,先行把情况奏给了弘治皇帝,他则随着朱厚照回京。
在张懋的折子上了之后,谢至便被弘治皇帝宣了过去。
“浙江几地卫所的情况已经彻查清楚了,这是张懋的折子,你瞧瞧吧!”
谢至也不客气,直接便瞧。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各卫所屯田有多少,多少被私占所以问题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谢至虽知晓明朝的卫所在中后期的时候,存在不少问题,却是不知晓会如此严重。
“陛下,浙江卫所查出了问题,那牵扯之人便得依律法惩处了,也应当严些,这样方才能够以儆效尤,刘一清,程实等人皆有勾结倭寇谋取私利之事,这便更不能放纵了,至于台州指挥使免职惩处便是,宽严应当伴随,若是处置太过严格,若是导致其他卫所狗急跳墙可就不太好了。”
谢至这个处理意见可谓是老练至极。
谢至这个意见之后,弘治皇帝笑了笑,又拿出了另一份道:“这个是太子的。”
张懋既然奏明了浙江卫所的情况,朱厚照便没有再次专门言说这个事情。
在折子中,朱厚照只说明了自己的意见。
先是对几个卫所的情况大骂,长篇大论说了很多,最后还附上了自己的意见。
巧合的是,朱厚照的意见与谢至如出一辙。
在折子中,朱厚照说,天下卫所皆有弊端,若是处置过分严格,会激起其他卫所哗变,为避免这依情况的发生,循序渐进,方为上策。
弘治皇帝给谢至看这个折子,是有欣慰,但多数恐是也有几分炫耀的。
朱厚照这样的熊孩子成长起来着实不容易啊。
谢至看过放下折子,弘治皇帝便道:“你与太子意见不甚相同,太子这几日不曾与你通信吧?”
弘治皇帝这般询问,谢至是否可以理解成他是怀疑朱厚照这宪法是受了谢至左右的。
能被君主宠信是一回事,若是自己的意见能干扰到君主的抉择,那可就变成另一回事了。
谢至连忙摆手,回道:“没有。”
谢至说的也是实话,自他提前回京之后,朱厚照的确没与他通过书信。
弘治皇帝也不再多言,道“这个事情朕会再召集各部大臣商量,你去忙吧。”
谢至和朱厚照默契之中的那个建议,可谓是有柔有刚,已算作是目前来讲最为合适的解决办法了。
弘治皇帝说是要商量,谢至自是也不能多说的,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神机营的事情,至于其他卫所,倒也暂时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大概过了两三日的时间,朱厚照和张懋回京了。
二人在回京之后,自是想要与弘治皇帝复命的。
在他们二人复命的时候,对通倭寇的罪魁祸首的处决命令便已经下达了。
极刑那是肯定的,若是这样的罪行还留着的,那便不再是宽松了,而是纵容了,使得后继之人效仿都是很有可能的。
张懋和朱厚照面见了弘治皇帝后,便一同找到了谢至。
此刻在军都山五军都察院的框架已经全部搭建起来了。
麻雀虽五脏俱全。
这个都察院衙门虽说简陋了一些,却也算作是中央的职能部门,很多主官虽还未配备,却也已经能够完整的运转下来了。
在朱厚照和张懋过来的时候,谢至正对神机营的一些火器账目进行核查。
这个时候的人还没有一套完备的会计学,即便是账目之上做些假也是很容易查出来的。
“谢五,忙着呢?”朱厚照率先喊道。
喊他谢五的也就只有朱厚照那厮了,谢至幽幽转身,微微一笑道:“殿下回来了?”
瞧见朱厚照身旁的张懋,随之喊了一句道:“张世伯,来了?”
张懋走近,转了一圈,愤愤回道:“是该设个监管衙门好生查查了,若是再任由发展下去的话,那群蛀虫快把大明基业掏空了。”
谢至也没多言语,这是不争的事实,回答已是无易。
朱厚照紧接着道:“本宫听说,前几日的时候你遇刺了?”
这也是事实,谢至没必要否认,直截了当的承认了下来,回道:“却有此事,幸亏得周贤兄弟极是赶到,不然的话某的小命真得交代了。”
说着,谢至举了一下手中的佩剑,道:“看来某很有必要随身带着这东西了,某的仇人更多了。”
御史这营生本来就是惹人恨的事情,就是都察院的那群家伙,时长被人套麻袋揍,更遑论他这个文臣武将都不喜欢的御史了。
朱厚照急吼吼的道:“是何人搞得这次刺杀,可抓到了人?”
这个问题可就不好回答了,人是抓大了,可人家拒不承认啊。
谢至直接回道:“抓了一人,也供出了幕后之人,其言说,是神机营的兵丁带着火铳出逃了,这正好给了彻查神机营的借口,臣想着先把神机营的问题解决了,新式火器配备要紧,至于那个幕后之人还愁抓不到他的把柄。”
既然到了他这里,即便他这里还简陋的很,招待朱厚照和张懋喝顿酒还是有能力的。
谢至招呼了贺良去准备酒饭。
贺良绝对称得上是个得力助手了,很快酒饭便准备好端上了桌。
“张世伯,殿下,到了某这里莫要客气,来,喝着!”
三人喝了一杯之后,张懋放下酒杯道:“谢至,老夫想找你安排个人。”
张懋直接寻求帮忙,谢至却是不能马上答应。
他现在能安排人的也就只有都察院,而这都察院重要程度自是不用言说的,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安排的。
谢至笑了笑,问道:“不知张世伯要安排何人?”
张懋叹了口气,道:“老夫本事庶子出身,按道理是无资格袭爵的,只因大哥有腿疾,无法袭爵,才落到了老夫头上,老夫一直都深感歉意。”
张懋作为庶长子,,爵位本是与他没有任何干系的,他却是做了国公,绝对是走了狗屎运。
不过,这也只能说明他运气好而已,愧疚歉意什么的完全不需要的。
张懋能这般想,说明他还是重情之人。
谢至也没马上接话,张懋紧接着又道:“如今大哥儿子年岁也不小了,某想着给他寻个好些的差事,能寻到的好些的也就是亲军卫所,出头颇难,也很难寻个功绩,你这都察院乃陛下重视所在,你小子也非凡人,跟着你应当是差不多来了的。”
他想寻个功绩,谢至这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要的。
谢至许久不表态,张懋又道:“你别担心,老夫那侄儿可是要文有文,要武有武的,你也不必答应,让他跟着你几日,可试试,若是觉着他不合适的话,直接打发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