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晴思来想去只得一个结论，“肖子涵，你是不是因为我有病才迁就我所有的想法？”

“不是。”

南晴快要给他跪下了，“求你了，你别可怜我……”

肖子涵一字一句解释，“我确实是在顾及你的感受，可是我不能懂，你为什么会纠结这么长时间，你是不是打算记着一辈子？”

“……”

这是雪上加霜，南晴已经无力反驳，她头晕乎乎的。

肖子涵疯了一样质问，“你要是没有觉得自己愧对刘柳，想要找回时慕报恩，是不是真的打算死？！”

事到如今，南晴大不了摊牌算了。

“对！我是早就打算死了，我有错，都是我的错！要是我当年不作死说什么我想要家，刘姨就不会把我送出去，她就不会生病，不会在死之前……我都见不到她……时慕也不会这么冷漠，这么讨厌我。刘姨后来就不会尸骨无存，时慕也不会失踪了，还有洛惜灵他们，就不会死了……我就是个杀人犯，你干嘛还要可怜我，苦苦的拉我活着，我不要！！我不要记得啊！！”

南晴声嘶力竭地怒吼，喉咙越说越哽咽，她浑身发凉，但头疼脑热，两人都不清醒。

肖子涵劝不动她，只能说，“活着才……”

“你不要跟我说什么活着才能干嘛干嘛，活着死了本来就没什么错，你干嘛强要我活着，你能帮我一辈子吗？我让你帮了吗？”南晴表情死寂，眼神满是厌恶，她都不知道她还在喜欢肖子涵什么。

她没有四年前好了，那现在的肖子涵，哪里又有那个放荡骄纵的少年的影子呢？

原来揭开伤口，满是疮痍，会这么痛，这么痛……

南晴倒在地上呜呜地哭，肖子涵不敢过去安慰。

两人就这么僵着，闹着。

……

苏盛行退到一边去了，偷偷摸出手机，拨通了斐乐的电话。

斐乐正在开会，悄咪咪地接着，“苏秘书？怎么了？”

苏盛行尽量压低声音，“姑奶奶啊，您快回来吧，先生和南小姐吵架了，两人还僵着呢。”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回来我再说，你快回来先，他们两个都是病人，我怕出人命啊。”

“……行，我马上。”

“快点的啊！”

……

南晴哭得全身都没力气了，但她不肯罢休，要问就要问清楚，“肖子涵，我再问你一件事，工作室的事情是不是你和程信共同合谋的？”

肖子涵冷着脸望着她，眼底难掩心疼，“程信是我的人，这件事情是我计划的。”

“你……”南晴一咬牙，却咬到了舌头。

肖子涵心中一抽，古井无波地追着说，“那个时候洛惜灵她约我见面，我是知道她洛家千金这个身份。刚好那个时候晟风集团刚刚过审即将上市，我以为她希望我与她合作，但她又提出了另一个条件，把你邀进来。他告诉我，你喜欢我。我并没有拒绝她和我说起你的事。”

“……”南晴口中血腥味散开，没说话。

“虽然我很抵触她这种行为，但是听到你喜欢我，我又觉得很高兴很兴奋。所以我做的最值得买卖，就是用这场六千万的计划换了你。”肖子涵声音都在颤抖，他竭力地表示对南晴的真心。

南晴张口道，“你说我值六千万？”

“不止，你是我的无价之宝。”肖子涵想到南晴的可爱之处心就冷不起来了，面色也渐渐缓和。

“我们的相遇是巧合，但后面的事情就是你计划的了？”南晴稍微冷静点了。

“嗯。”

“可洛惜灵的死……“南晴倏尔缩紧身子，泪水汹涌，眼前模糊不清。

肖子涵慢慢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形蹲下来抱住她，握着她的手，凑到她耳边细语道，“宝贝儿，那不怪你……“

他深潭的眼眸波澜不惊，潭水深处蕴含一片柔情。

这份柔情，只对一人。

南晴抿弯扬着苦涩笑容的嘴角，拿手挡着脸颊，泪水鼻涕黏在手掌心，“那如果有一天，你抛弃了我，离开我。换做其他人对我这么好，我也会沦陷。那么你现在所谓的幸福就真的一文不值了。”

肖子涵把南晴的额头深深贴在他的胸口，让她听到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表示他的存在不会是梦一场，“不会的……不会的……”

他眼圈彻底红了，熬了两天没睡的眼睛浮出腥红血丝，他双手静静环抱南晴头颅，不让她抬头，怕吓着他的宝贝女孩。

他们都不是因爱而生的孩子啊……都痛苦不堪……

肖子涵声音还在发颤，“南晴啊……我一直是很不讨人喜的，可我知道现在真正有好感的人只有你。”

“肖子涵，我也讨厌你了。”南晴像是在说气话。

“我不讨厌你。”肖子涵乘机在南晴脸上啄了一口。

“我不喜欢你了。”南晴睁开眼含泪看着肖子涵，她说的话明明就是口是心非。

“我喜欢你。”他坚定的双眼炯炯有神。

这是……表白吗？南晴泪痕半干轻笑一声，无奈拥在这个让她又哭又笑的男人怀里。

“宝贝儿，我觉得你很特别。感情的事情呢……可以慢慢来，我想保护你是真的，所以，留下来……好吗？”肖子涵和南晴一块儿坐在地毯上，他边说边感受南晴呼在他胸口的气息，隔着衬衫都清楚地感觉到。

“嗯。”南晴头晕乎乎的，有意识无意识地应答。

“这回我是心甘情愿的答应了，你不许再淋雨，把自己弄得发烧了。”她头越来越晕了，眼皮也开始上下打架。肖子涵还抱着她，她想再依偎一会儿，多一会儿，就一会儿。

“好。”肖子涵淡淡的笑了。

南晴真的哭累了，最后说了句，“像我们这样的人，也不能说是矫情吧。就是……想要的得不到，该得的不属于。一直在纠结自己的内心……很不痛快……”

肖子涵细语柔声，只用她听得到的声音偷偷和她咬耳朵，“得病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人的身体会受伤，心灵也会。”

“嗯……”南晴困极了，阖上眼放松身体倒在他怀里。

肖子涵在她睡着时一动不动，就这样相拥，她似乎听到他在念着，说着心里话，“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不喜欢世界，不喜欢活着，只是因为……你出现了。”

直到实在没力气折腾，才将意识交给梦境，沉沉睡去。

“南晴，我只喜欢你。”

她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