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手站在一旁的沈慎行,眼观鼻,鼻观心,身边这姑娘哭的梨花带雨,好不伤心。
再一细看,那袖子下面干净的脸蛋,没有半点伤感模样。
沈慎行笑了,却被卫漾狠狠剜了一眼。
赵太后踟蹰一会儿,手从翠色衣袖里探出,轻轻将卫漾扶了扶。
“守备松懈,关乎朝堂社稷。母后此举,不过是以儆效尤。罚半个时辰也就罢了。”
卫漾眼睛扑棱扑棱一眨,光彩无限,“母后保证以后,不再找他麻烦了?”
赵后蹙眉,“在你眼里,母后就这么不讲道理?”
卫漾哈哈一笑,又是揉肩又是捶腿,“没有没有,您是天下最深明大义的母后。”
沈慎行准备悄咪咪退下,瞧这母女俩感情很好,他也不想当个灯柱子立在这儿。
人刚走到帘子旁,赵太后慧眼如炬,凝望过去,“沈乐师,琴技绝妙。哀家倒有个不情之请。”
沈慎行心道:太后的话也能叫不情之请,你就是一句玩笑话,谁不得当圣旨。
顿时立住脚步,笑颜如三月春风,四月新柳,五月繁花,六月骄阳,“太后的话,奴才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淌油锅老虎凳碎大石,都给您办到。”
卫漾见他一脸谄媚,心中冷笑一声,你倒是去啊。
“上刀山下火海,倒是不用。你若真有诚心,到不如给太后倒半个月的恭桶。”
听听,听听,这是一个公主应该说出来的话吗?
是我沈慎行拿不动刀了,还是公主当的飘了?是我沈慎行的暗器不太行了,还是你这公主嘴太贫了?
沈慎行忍下心中不快,扯出个干巴巴的笑:“只要太后吩咐,别说半个月,半年也是可以的。”
卫漾觉得这个人长的就是自己讨厌的样子,见到他便想呛声,“你想的美!”
赵太后却看的高兴,卫漾从小到大可没这么吃过亏,心中的念头就更加强烈了。
“好了,漾儿。越说越没规矩了。”
她又转头看向沈慎行,觉得这个少年倒是越看越顺眼了,和颜悦色道:“哀家的这个请求倒也不难,还不至于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也用不了碎大石淌油锅。而且,你若是办的好,哀家还另外有奖赏。”
沈慎行搓搓手,“那怎么好意思。太后要真有赏赐,不如多给奴才赏些银子。”
卫漾呸了一声:“见财眼开。”
沈慎行笑眯眯看她一眼,狡猾如猫,“难不成公主喜欢见色起意的?”
卫漾气结,要找赵太后哭诉。
赵太后早被他俩折磨的没脾气了,还能不能让她这个太后把话说完了?
堂堂太后,这么一会儿功夫,出场机会连丫鬟倒都比不上了。
赵太后索性直接提到重点上,省的磨磨唧唧,“哀家倒意思是,让沈公子教卫漾学琴。”
两个人异口同声,从没有过的默契:“不行。”
“我不愿意。”
沈慎行可怜巴巴:“我觉得我还是去油锅炸一炸,炸到三分熟,出来还能给你表演个乐子。你要是让我去教她弹琴,没准,我连个骨头渣渣都不剩了。”
他大约终于想起,上次被长公主叫去弹琴,弹的手抽筋,弹的他怒摔琴弦。
卫漾也委屈,哭的好不哀伤,这回是真有眼泪了,可见多么不想和沈慎行待在一块儿。
“母后,你要是让我和他待在一块儿,儿臣清白不保啊。他是个登徒子,宫里多少舞女糟蹋毒手,被他污蔑,被他逼得走投无路……”
沈慎行:???
艹,被污蔑了,这可不行,必须得灭回去。
“太后,您可不能偏听偏信啊,不能帮亲不帮理啊。若说我沈慎行最流氓的事,就是昨天晚上,把这位背了几里宫道,几十道宫门,给送回来了。”他手一指,正指的卫漾。
太后思索,还没开口,卫漾爆发了:“原来是你!你把我敲晕的吧?还把我扔进柴房里?我杀了你……沈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