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行第一次给皇帝表演,用的便是卫漾的东西,可见这世上是有缘分这个说法的。
但沈慎行觉得,即便是他与长公主有缘,那也只能是一段孽缘。
他穷其一生,追寻小师妹的步伐,从子期山追到这浩渺皇宫,别说别人了,他自己一想到这长途跋涉,自己都感动的落泪。
而长公主呢,据他观察这么多时间,脑子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却喜欢着宫中的将军宋引。也是一段可望而不可即的缘分。
若说他与卫漾还能有所关联,沈慎行觉得,也只能用“死对头”三个字来形容了。
为了避免他与卫漾再有正面冲突,在观看蹴鞠赛这天,沈慎行将自己包裹的十分严实,一身轻缓白衣,外罩灰羽长袍,头戴斗笠,谨小慎微的跟着皇帝。
黄忠时不时回过头看他一眼,很想开口。
沈慎行不知所以。
卫漾惊的差点从椅子上翻下来,在沈慎行眼里,这动作很像“诈尸”。
卫漾没比他好多少,哆嗦着手指向沈慎行,“皇帝,你这是带了个刺客过来,还是你被刺客挟持了?”
小皇帝还算淡定,微笑道:“这是沈乐师。”
卫漾再看沈慎行几眼,确认过眼神,是自己要躲的人,不由自主后退了一大步。
沈慎行同样后退,隐退在皇帝后面的席位上。
结下来,便是蹴鞠表演了。
那些玩蹴鞠的人,都是一身短衣,身姿矫健,瘦长的胳膊腿弯处,露出薄薄肌肉,很有看头,先惹的丫鬟们一阵阵叫好。
反倒是这次办比赛的卫漾,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沈慎行几次看过去,都是皇帝在和卫漾说话,卫漾心不在焉,偶尔回一句,然后,目光越过头顶的明黄打伞,穿过墙角支撑的白色围帐,落在远处的城垛上。
午后三四点左右,是后宫巡防换岗的时候,有军队在那处城垛进行交接。
卫漾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看,直到宋引出现。他从怀中取出玉符,交给下一列军队,才转身消失在视线尽头。
这交接仪式,短暂到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几个眼神的长短,却仿佛凝聚了一个人半生的守望。
这场蹴鞠比赛举行了好几天,公主日日如此,视线穿过赛场上如火如荼的表演,只为观看一人。
沈慎行陪着看了几天,每天下午三四点,宋引准时出现在城垛上。卫漾准时的仰起头,支撑着病体,气若游丝,目光含情脉脉。
那城墙垛子上便是立着个石狮子,也该感动哭了。
每每在卫漾目光放远的时候,她周围的人都将目光投注过去,动作整齐划一。
这容易让人忘记这本来是一场蹴鞠比赛,不是一场军事巡演。
沈慎行剥着花生米,咬的咯嘣响。
问世间情为何物,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沈慎行内心:我酸了……想小师妹了……
李寒衣将刀架在脖子上:忍着,不许想。
沈慎行:……
忍了几天的沈慎行,终于在某一天下午没看到宋引了。
沈慎行大为开心,亲自操起鼓槌,给赛场上的两个队伍加油骨气。
鼓声震天,呼声撼动的整个后宫都地动山摇起来。
卫漾只觉得吵闹,扯长了脖子去看城垛。
直到景昭帝觉得再这样下去对卫漾脖子,不好,才轻声提醒道:“宋大人病重,宋引今天告了假,这几天都不会进宫了。”
卫漾呆住,半晌从凳子上跳下来,抢走沈慎行手中的鼓槌,对着那对平阳鼓一阵乱敲。
那鼓若是个人,只怕都被分筋断骨,挫骨扬灰多少次了。
沈慎行一脸:弱小可怜无助。
赛场上:公主亲自助威了,赶紧的,好好踢,把场子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