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畅和宋引从清音阁外路过,也被笛音吸引,一起向殿内走去。
隔着阵阵冰凝的雾凇,看见卫漾金衫银袖,满载星光归来,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潋滟了整个冬日,是从未见过的绝色。
胡小畅能感觉到宋引的眼睛亮了起来。
也是,出生在帝王家,与生俱来的贵气,哪里是平常人能比的了的。
卫漾歌声阵阵,手捧冰雪,脚下的鞋子如履平地,轻盈起舞。一阵阵飞雪随风摇曳,如同雾气,四处弥散。
舞女们现在开始惊叹:“果然,长公主的风度,不是旁人可以相比的。”
就连极其善舞的清枝也莫不作声,小心翼翼看那雕龙绣凤的鞋子,仿佛要看穿是否另有玄机。
卫漾不露怯色,沿着铺冰的台阶,慢慢上来,就着丫鬟的手,退下两只鞋子,指着它们道:“我也是几年前,跟着母后看表演的时候,觉得有趣,便跟着学了点。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总是能跑能跳了。”
她再一扬秀眉,在那些舞女们身上扫过,“你们不同于我,寒冬腊月,夏季三伏,都要练舞,身体柔软又轻盈,练习起来应该不难,或许还会更好看些。”
她高贵典雅,让人不敢直视,此刻又那么平易近人,三言两语便让舞女们信服,连连称赞。
胡小畅看了一阵,觉得不大是滋味,再看身旁宋引早魂不守舍,便轻咳一声,“引哥哥,郡主那还等着呢,我们走吧。”
宋引回神,再三回头,才依依不舍离去。
卫漾看着舞女们穿上冰鞋,慢慢走上冰场,才转头四望,却哪里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只是须臾间,有阵阵笛声,清越响起,在脑海盘旋。
“啊”一阵阵惊呼,让她回过神来。
好多舞女们不适应那鞋子,刚穿上,还来不及站稳,便摔了个结实。
卫漾只好一一指导,“重心向后,扶着那边的栏杆,慢慢走。”
一两个时辰后,天色沉沉。
除了本来有一些会冰嬉的,其他人依然七倒八歪的摔在冰面上。
有阵阵啜泣声,从舞女中传来。
杜宫正先是斥责,“哭什么哭,以前多大的苦没吃过,现在不过摔几下,就娇气起来了……”
等看见舞女们脸上、臂上、脚上露出的青紫痕迹,又说不出话了。
卫漾仰头,看向头顶一盏月亮白纱灯,轻声道,“天气晚了,外面已经不适合再练了。姑娘们先回去吧。”
等那些走了,她自己却在沉思什么。
冬子一连催促她回宫,她都呆呆怔怔,刚走出清音阁,小黄门的太监们匆匆过来了。这天天气格外冷,天上阴云密布,似乎又要降一场大雪了。
小黄门清理完道路,过来回禀,“晚上降了霜,这个时辰,路上已经有些结冰了。长公主这个时候回去,只怕路上滑,不大稳健。”
冬子从来怕公主磕着,碰着,这个时候果断让小黄门回去了,自己又遣散未央宫的人,预备就在清音阁歇一晚。
好在清音阁那边有几个舞女的宫室还空着,收拾收拾,也能住。
只是杜宫正有些过意不去,“公主贵体,不如去我那边住下吧。”
卫漾似乎没有听到,只是嘀嘀咕咕,“怎么才能让她们既能练习冰上跳舞,又不那么容易受伤呢?”
见身边一直有人说话,不由的蹙眉,“你们都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她和衣睡进被窝,只觉手边一阵凉飕飕的,不一会儿,觉得怀里也冷了起来。
被子中似乎有什么动静,细微的嘶嘶声传了出来。
迷迷糊糊的卫漾,立即神采奕奕了起来。
忽然只觉得腿上一疼,她掀开被子,手在那处一捞,竟是条黑蛇。
还未到深夜,清音阁深处便传出一阵“尖叫声”,惊的整个宫殿都吵闹了起来。
睡意沉沉的沈慎行也被外面的热闹吵醒,披着白色裘衣,倚着门,看人们匆匆跑去西边。
他惺忪着眼,倜傥站立,声音沙哑,“发生什么事了?”
有乐师急的跳脚,“长公主被蛇咬了。说是有人要害长公主,杜宫正正查人呢。”
沈慎行突然就不困了,呆呆道:“蛇?”
乐师道:“是啊,这人胆子也忒大了,敢害公主。沈兄早点进去吧,说不定一会儿就查过来了。”
看着那人匆匆离去看热闹,沈慎行觉得身上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