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他隐隐猜测到了江梨笑容的来源。
他找到江梨以后,江梨似乎并没注意到他的变化,他身体和眼神的变化。
他的身体更有侠士的力量,而眼神也更加沉稳,某些情愫便被隐藏的更深。加上他话还是一样的少。
江梨便更猜不到他的心思,也感受不到他见到她时的欣喜。
她只是一遍遍抚摸着怀里的琴,对她说,“你知道么,琴真是世上最好的乐器,它的声音真好听。怎么会有人弹出那样的曲子来!”
她望着远处发呆,笑容更加明亮。
他眼神一黯,抱着梨花,觉的它们很重。
她的话比以前多了,多了很多,会指着树上的云雀说,“你们多幸运啊,要不是遇见了他,你们都回不了家了。”
他默默跟在她身后,终于催促,“师姐,我们该回去了。”
她眨眨眼睛,抚摸着琴,喃喃道:“好。”
江梨的变化大约是从那一年开始的,从前总是拿剑的手,如今换成了琴。
洛川山庄里,那个日日沐着朝阳,沐着星月练剑的江梨不见了。
庄内的师姐师兄们在早上睡醒后,都很诧异,甚至怀疑那个早上起的极早,先吓醒后山的珍珠鸡,在惊醒厨房的王大厨,然后闹得整个山庄被迫早起的江梨没有回来。
他们偷偷朝江梨的住处赶去,趴着一个拇指大的小孔,暗暗观察江梨,生怕她又有什么大招。
然而,让人失望的是。
江梨换回了庄内的简单衣裳,紫衣窄袖,长裙流曳,乌发如云,脸上的妆容却比以往要细致许多。
她安然坐在一棵槐花树下,十指轻轻搭在琴弦上。
那可是武功高绝的江梨,那可是会杀坏人的江梨,那可是弃文从武的江梨,怎么会有这样温柔的气质?她竟然还会弹琴?
大家都睁大眼睛,想看看那双练了多年的剑的手能弹出多么美妙的乐曲。
江梨毕竟出生名门贵族,弹琴的手势很正派,弹琴的姿态很柔美,然而,乐音却如此一般。
一群人失望离去,便有另一群人堵着窗,趴着墙看。
这时,若有人在此收费,一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大家观察很久,发现江梨还是那个江梨,但是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有个师姐突然炸了声,说,“江师妹许是恋爱了吧。”
“啊?”
仿佛一颗石子坠入深湖,仿佛一颗响雷炸出了好多鱼。
大家瞪着鱼一样不正常的大眼,叽叽喳喳,“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们没发现,江师妹回来以后就像变了个人。”
“是啊是啊,举手投足更有女人味儿了,笑起来更妩媚了,甚至还会发呆,莫名其妙的弹琴。”
弹琴?
想当年,江梨离家出走,是打死也不愿意碰琴棋书画这些东西的,现在倒好,剑丟到一旁,倒捧了把琴在那悠闲地弹奏着。
师弟从外面经过时,大约有些流言蜚语进了耳朵,却不能从耳朵里出去。
那日,艳阳高照,江梨的院子里开满了花,紫色,犹如莲花一样,散发着柔和而美丽的光晕。
师弟提剑进门,望着江梨手下的琴,面上毫无表情,十分疏落道:“师姐,该练剑了。过几日就是选拔庄主的比武了。”
江梨倒也清楚这-场比武的重要性,想她才回来,就被师父叫过去,三令五申,给了墙一样厚的一堆书籍。
师父说,“江梨啊,你是个可怜见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来了洛川,师父对你也是倾囊相授,把你当未来的庄主培养。可是你晓得么,你出去这一两年,你的师弟,那个孩子剑术已经很不得了了。”
江梨毫无危机感,甚至还很高兴,“师父常说我们歪瓜裂枣,学不到您的精髓,如今后继有人,不应该开心么?”
师父瞪起了眼睛,望着江梨,拍着大腿连连叹息,痛心不已,口不择言,以至于将这几天听到的江梨的流言吐露了出来。
甚至问出,“你的心在哪里去了?难不成真叫外面的男人勾走了。”
江梨浅笑,扶了扶颊边一朵紫花,面容娇美,“我确实有了喜欢的人。无心于庄庄主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