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栗眼看着波洛险之又险中抓住了白猫的尾巴,然后倒在了一堆鸡毛之中,预想中波洛被白猫抓成肉酱的情形并没有出现,反而是白猫十分可怜地在波洛手里喵呜喵呜直叫。
苏栗又等了十几秒,才走过去,他可是被这只白猫弄怕了,谁知道它现在的样子是不是示敌以弱呢?
他捡起一块碎裂鸡笼的木条,捅了捅白猫的肚子,没什么反应,捅了捅脑袋,更可怜了,又用木条挑起了白猫的后腿。
“嗯...确实是只公猫。”听到白猫的叫声重新变得愤怒,苏栗赶快把木条扔了。
扶波洛起来,就见他的右臂上血如泉涌,苏栗就让他赶快松开猫包扎一下。
但波洛如此这般地解释之后,苏栗才知道尾巴就是白猫的弱点,一松开,它可能就要大开杀戒,这鸡舍里的两个人,一个都跑不了。
得知对方的弱点后,苏栗自告奋勇地说要负责抓尾巴,然后让波洛包扎。后者实在有点不放心,但考虑到自己的血量,还是把白猫递给了苏栗。
“抓好了啊,咱俩的命就在你的手里。”波洛说。
苏栗紧张地接过,十分用力地抓住了白猫的尾巴,白猫尖叫一声,吓得他差点没松手。
好在事情轻重他心里还是有数的,总算没把手松开,然后就扯着白猫的尾巴将其倒提着。
此时的白猫,金属的指甲已经缩了回去,苏栗很是好奇,这不大的猫爪是怎么容纳这么长的指甲的,于是将白猫提起来仔细观察,细看之下,并没有参透其中原理,反而觉得这只白猫近看着还挺可爱。
而波洛也终于用衣服上撕下的布条将手臂包扎好了,不过估计一会儿还得去医院消消毒。
然后万事屋二人组就围着苏栗手中的白猫看。
波洛胆子大,伸手捅了捅白猫的肚子,没有反应,只是喵呜地叫了一声。
“我说刚才我抓脖子怎么没制服它,原来他的弱点在尾巴上。”波洛说,“难道它小时候都是被妈妈叼着尾巴的吗?想想有点惨啊。”
苏栗则说:“其实我更好奇的是,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寄生种,我从来都没听说过寄生种可以把机械的肢体藏进身体里的。”
“难道是因为猫的特性?”波洛假设。
“不光如此。”苏栗说,“绝大部分的寄生种都有着不止一处的机械肢,但这只猫好像只有指甲是金属的,很神奇。”
“仿佛又有常识被推翻了。”波洛说,“之前的爱德华也是,这只猫也是,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么多奇怪的寄生种吗?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书上也没有。”
“还有那次咱们遇到的那个球。”苏栗补充。
两个人商讨了一番,最后决定先不弄死这只猫,而是带回万事屋研究一下再说。于是换波洛提猫,苏栗乐呵呵地从鸡场大叔那里领到了5枚银币作为佣金——一周的时间,他才搞定这只猫,还是在波洛的帮助下取得的成果。
挥手与眼含热泪的农场大叔告别,两人刚坐上双轮机车,就听到身后的养殖场里,大概是鸡舍的位置,传来一声高昂的来自中年男人的尖叫——应该是那个农场大叔去鸡舍视察成果去了。
回想了一下鸡舍现在的画面,万事屋二人组赶紧启动机车,飞快地离开了。
去过西3的玛利亚医院包扎消毒,波洛和苏栗终于回到了杂货街上的万事屋。
这时候才下午4点,街上没有多少人。正百无聊赖在窗口看店的吉安娜,看到二人骑着机车回来,后座的波洛还用左手倒提着一只白猫,好奇地问:“终于抓到这只猫了吗?不过不是应该抓后颈吗?抓尾巴太不人道了吧?”
苏栗答道:“要是放开它的尾巴,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不人道了。”
打开大门,停好机车,苏栗回到万事屋的大厅,发现除了提猫傻站在那的波洛,吉安娜小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
少女正抚摸着猫的后背,哄着:“别害怕哦,这两个家伙根本就不把小动物当生命,我天天都能听到他们在后院杀兔子的声音,兔兔这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呢?”
白猫本身其实还好,因为被提了好久都没有受到伤害,但听了吉安娜“安慰”的话语,反而开始发抖起来了。
波洛站在吉安娜的旁边默然无语,也不知该摆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是好。
觉着也不能一直让一个人抓着猫尾巴,苏栗走回自己的工作台边,不一会就打造了一个能够调节松紧的铁环,然后让波洛把白猫放在桌子上,自己一点点将铁环套到了白猫的尾巴上。
波洛试着松手,发现白猫并没有异动,几经尝试二人终于放心,确实只要是能禁锢住它的尾巴,它就会浑身无力,造不成伤害。
于是他彻底放开了白猫的尾巴,后者重获自由,却也没伸出指甲将二人当场撕碎,应该算是安全了。
万事屋二人组加上好奇少女吉安娜,三个人在桌子边围了一圈。
苏栗给她复述了两人抓猫的曲折,后者还有点不信。
于是苏栗命令白猫:“你,把指甲伸出来给她看看!”
白猫置若罔闻,不过它好像也适应了尾部的铁圈,像是正常猫一样用后腿挠了挠脖子侧面。也不知道它是没听懂还是不在乎,但看其蔑视的眼神,波洛觉得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心怀旧恨的苏栗当即就出离地愤怒了,吉安娜撇嘴的神情更是雪上加霜。他当即就掏出了桌下工具箱里的锤子,锯条,剪刀,准备将这只寄生种现场解刨证道。
白猫确实能听懂人类的语言,看到苏栗马上就要将自己大卸八块,赶快伸出爪子就要展示给众人看,但努力了半天,指甲还是没伸出来。
苏栗觉得这是挑衅,当即拿起工具就要开始解刨,最终被吉安娜抱起白猫阻止了。
心想着女人就是麻烦,但不证明一下自己又好像在说谎,左思右想之下,他灵光一现,走到自己的工具箱旁一顿翻找,最后拿了一块磁石出来。
然后在波洛和吉安娜不解的神情里,苏栗用磁石在白猫的爪子上方游移。
白猫的爪子随即就被“叮”的一声吸了起来。
在吉安娜惊异地轻呼里,苏栗又分别试了试白猫的脑门和脊椎以及后腿,发现竟然都是金属,只有尾巴是纯粹的肉体,也怪不得它的弱点是尾巴。
天色渐黑,吉安娜终于被艾达阿姨喊回家吃饭,不舍地结束了和白猫单方面的玩耍。
吉安娜一走,苏栗随即就把被其勒令收起的解刨工具拿了出来,波洛则站到一旁,笑呵呵地准备看一下解刨寄生种——之前只在治安管理所处理球形寄生种现场时远远旁观过。
白猫这时候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于是开始摇尾乞怜,喵呜喵呜叫得很是凄惨。
“怎么了?”苏栗笑吟吟地道:“不想被解刨啊,当时你把我脸挠成防护网的时候你怎么没手软啊?”
白猫只能喵呜喵呜地叫,波洛却从中听出了我错了的大概意思。
觉着这猫也算有智慧,波洛出言阻止道:“先别急着下手。”
他看向白猫:“你的意思是不让我们杀你?”
白猫忙不迭点头。
“但放你走的话,说不定哪家鸡舍又要遭殃,有人受伤也说不定。如果不解开你尾巴上的铁圈,估计你出门就被哪里的野狗咬死了。”波洛说道,你很难相信会有人这么一本正经地和猫“交谈”。
白猫伸爪指了指身下的桌子,万事屋二人随即就明白了它的意思,这是说自己可以留下呢。
波洛捏了捏下巴:“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们这的情况,墙都漏风,说不定还不如你以前的那个鸡舍呢,我们可是很穷的。”
苏栗从旁补充:“万事屋不养闲物,除了后院的那些兔子,那可是用来吃的。”他还记着之前在白猫那受到的委屈,“你看你,先不说肚子里都是机械,这么大个儿但也没多少肉。而且还是只公猫,也不能生小猫卖给那些富家少女,留你下来有什么用?”
听着苏栗又是要吃它肉,又是要拿他当种猫,白猫身体不由一颤,再看到波洛深以为然的表情,它赶快指了指大门,然后又学狗一样喵呜喵呜地叫了好几声。
看门......猫?
想着凭借这只寄生种白猫的超高智商,似乎还可以在柜台起一个门铃的作用,这样白天的时候就可以解放看店的人手,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看到二人的表情稍有松弛,白猫尾巴立即摇得像风扇一样。
波洛则非常认真地问了一句,你是否捕食过人类?白猫指了指自己小小的嘴巴,意思自己吃不了那么大的肉。想着它如果吃人的话,也不至于赖着那家鸡舍不走,波洛最后的芥蒂也就消散了。
最后,万事屋决定举手表决这只白猫是杀留杀,波洛投了赞成票,苏栗投了反对票,然后白猫自己也举爪赞成。
就算它这票只有十分之一的效力,赞成它留下的意见也算大多数了。
于是最终,寄生种白猫被留了下来,算是好久以来波洛和苏栗以外的新成员。
又加固了一下白猫尾巴上的铁环,确认它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弄掉,二人才放下心来,毕竟他们可不想那天晚上睡着睡着就成了猫粮。
苏栗做好了晚饭,刚端上来,就看到除了已经就位的伤员波洛,白猫也恬不知耻地坐在工作台上摇着尾巴在那等呢。
“没说带你的份啊,自己抓老鼠去。”苏栗不悦道。
白猫环视了万事屋的一楼一圈,喵呜一声意思没有老鼠,在加上波洛笑着说也不差它这一口了,于是白猫被勉强地留在了餐桌上。
餐间,就见都快把波洛和苏栗吃吐了的沙兔汤,白猫反而吃得津津有味。
波洛看着白猫,突然说道:“是不是应该给它起个名字?”
“什么名字?”苏栗边吃,这一天下来可把他饿坏了,“小白?”
“太俗气了吧?”波洛吐槽。
“铁手?”
“这一看就不像猫的名字。”
“那你说叫啥?”苏栗无所谓地说。
波洛开动大脑想了一会说:“叫年糕吧。”
“为什么叫这个?”苏栗不解。
“你看啊,菲莉西亚不说,咱们万事屋现在的成员,波洛是菠萝的意思,苏栗呢,是川内那边的一种坚果,既然大家都是吃的,那就给它也起个食物的名字呗。河口那边出产的年糕不就是白色的?而且质地柔软,这么说下来,我这名字起得还很神形具备。”
苏栗其实对于它叫什么都无所谓,同意了。
被命名为“年糕”的白猫,则是边吃边伸爪子摇了摇,意思它也都可以。
所以真正把这当事的,就只有波洛一人而已。
他看着年糕在那狼吞虎咽,心想着这样一来万事屋也算有了个动物成员,挺有趣的。
然后他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了,怎么这只寄生种的白猫,吃得比自己和苏栗加起来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