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啊,你愿不愿意再突破两个境界,为本座斩杀敌寇?”
楚休的问题摆在这。
庞一点敢答吗?
他不敢啊。
主上实在是大恐怖了。
就在前两日,在接受了主上的赐福,从第六境晋升第七境后。
庞一点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大问题,气血止不住往外涌,有事没事就无缘无故的往外飙血,一升接着一升,他拿缸子接,都接了小半缸了,那可把他吓得,小心脏砰砰乱跳,时刻担心会一命呜呼。
“属下深知自己功力底蕴欠缺,不敢奢望境界得以飞升,若……”庞一点坑坑巴巴的道。
他心里在打颤。
楚休的话语让他有种莫名恐惧感。
这让他想起了古书上记载的大恐怖……
“他们来了。”楚休打断了庞一点,他听到了声响。
至于庞一点这个不中用的东西,磕头膜拜倒是干脆利落,但该出面当打手就全然没有一点担当。
紫薇古殿外,寂静的夜色里,有纷杂轰烈的声音渐响。
前一刻还佯装淡定的楚休,神色也逐渐严峻了起来。
灯火映照下,黑夜中传来的厮杀声,漫天的血气吞噬了黑暗,带了如潮的血腥味。
气血外放是先天境界的象征,可以说每一个打出气血的人都是一个强者。
楚休此时凭借紫薇心经,可以略微的感知到模糊的气血之力,他能感到紫薇古殿至少有上千缕气血气息存在。
上千尊先天境界强者,楚休想一想就慌得不行。
要知道,就在先前,五个先天境界的老阴哔,就让他提心吊胆的。
好家伙,这一下来上千个,这场面,人山人海,血气飘扬。
若不是他已经是经历过几次生死了,都得吓趴下。
“蹬蹬!”
雄赳赳气昂昂,一群架势看起来就很足的人一个抡着刀剑就闯了进来。
这一群人在走进紫薇古殿的第一刻度,当然是瞅见了横七竖八躺在殿内的几具尸体。
可,先天境的他们那个不是从一刀一枪的打过来的,仅仅几具尸体,而且还是在紫薇古殿中的尸体,或许有人会惊异的瞅上两眼,但也就仅此而已,之后,没有人会在意,那些尸块被直接踢到了一旁,甚至是被踩成了肉泥。
至于庞一点,他……在敌人进来前就挪到了角落边缘。
“你紫薇魔教到此为止了。”一个长相很正气的年轻公子哥站在了前头,趾高气扬的开口道。
“小朋友什么境界?”楚休不动声色的看了年轻公子哥两眼,而后玩味儿的朝着那人儿笑道。
“呵,紫薇教主,你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老子看在你就要是个死人的份上,老子不介意,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名叫易熙,北离三皇子,第六境育神,可记好了。”年轻公子哥易熙颇为自得的开口道。
楚休只是一问。
北离三王子易熙便是把自己的显贵的身份来历给一股脑的给宣扬了出来。
“有点东西,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楚休轻笑一声。
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话语亦极为蔑视。
“呵呵,我心情好喊你一声楚教主,心情不好你就是个弟弟,一个仅仅是走了狗屎运获得了上古秘法的蠢蛋而已。”易熙一脸倨傲的回道。
他似乎不怕死!
又或许他已经是被逼上梁山,所以破罐子破摔,临死前疯狂一把。
“有胆气,你会死得很惨。”楚休有些不爽的道。
就算并非聪明绝顶之辈,他也懂得,这易熙纯粹是被推出了傀儡,是来试探自己的。
既然如此,自己就不能有一丝丝胆怯。
面前这一群人是狼,嗷嗷待哺的群狼,他们只要嗅到一点肉味,就会一拥而上。
“我倒是想死,我看看你一个被困在血雾中的可伶虫要怎么杀我?”易熙毫不示弱的横声道。
说完,易熙还扬了扬手中长剑,向楚休身处的血雾王座溅发出了一道血气。
“你可知道你的命已经被我捏在手里了。”
楚休给了易熙一个关爱弱智的眼神。
既使下面的人都被血雾*阴哔的世界,嘘寒问暖两三句就把性命交出去的好人,可难得一遇。
这样的好人,楚休考虑了一下,暂且收拾收一收杀心……
“殿下,上边那位可能真有诡秘莫测的秘法,别磨蹭了,我们动手吧。”说话的一个中年男子,身着华服,颌下长有长须,面容威严。
话音响起时,楚休就看了过去。
那一个中年男子,姿态虽是恭敬,看上去是一个本分的下位者,但楚休很快就看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放眼望去,上百名涌进紫薇古殿的先天境强者,似乎欠缺点存在感,但楚休隐隐嗅到,其实这一批人是一个整体,或许只需一个指令,他们就能拧成一股可怕的力量。
至于发出指令者会是谁??
毫无疑问就是这华服中年男子。
“好,诸位请列阵,杀!”易熙转身,向诸先天强者拱手道。
诸先天境界的强者很给易熙面子,闻言很配合的行动了起来,齐齐动身一跃,气血横流,以一个玄奥的阵法站位将血雾及里面的楚休给包围了给水泄不通。
易熙此时仍旧是一马当先:“楚教主请受死,日后北离王朝只听朝廷号令,你紫薇魔教今日当荡然无存。”
“你们杀得了我就赶紧动手,磨磨唧唧算什么武者。”
楚休语气极其嘲讽。
虽然面前上百位先天境强者一齐透露出的气血有些令人压抑。
他一个修为在第一境第一层沸血的孱弱小武者着实是对抗不了。
可这不妨碍他装啊。
走投无路?
不,他这是高坐钓鱼台,无所顾忌。
真血境后期陈礼刀在死前以一身气血所施展的秘法血雾。
内外如一。
区区上百名真血境中期便想攻破?
痴人说梦!
如此,楚休自有泰山压顶而从容不迫的气概。
“杀,血气莽牛。”易熙冷声喊出了一道杀阵之名。
顿时,群雄皆动。
气血刹那间沸腾,蒸发了一般,袅袅朝着顶空上升,而后在楚休头顶汇聚。
与此同时,楚休四周的先天境强者以一种玄奥的步伐走动着,那些顶空中的血气在其步伐的牵动下,以极快的舒服揉成了一团。
缓缓的,顶空的气团发生了变化,凝化成终极神形,一头血色的高大莽牛在楚休头顶浮现。
“杀。”
随着众人喊杀声响彻,血色莽牛睁开了眼,溅射出一道血光,它的蹄子上翻滚着血气。
“吼!”
巨大的咆哮之后,恐怖的气血浪潮席卷四方,血气莽牛的神形凝聚后,蕴含着气血力劲极为庞大,给人以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若单轮气血之力总量,血气莽牛的力量,甚至是接近十万。
莽牛踏天,横行无忌。
顶空上,那由气血凝聚而成的血气莽牛,以势不可挡的冲向了血雾。
“轰”
楚休面前,那一头威势惊天的气血莽牛,结结实实的与弥漫着漆黑王座的血雾撞在了一块。
在撞击的一刹那,楚休明显感知到血雾囚笼微微一颤。
霎时间,楚休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可下一刻,血雾上荡漾出奇异的力道涟漪,那一头威能无双血气莽牛,就如一团团随风飘荡的气体,在与血雾涟漪接触后,一触即散,直接全部崩溃。
并且在场的上百名先天境强者,在血气莽牛溃散后,一个个如遭雷击,大口咳血,显然是受了不小的反噬。
“咳……”易熙同样是咳了血,此时他脸色苍白,一身气血动荡,显然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反噬。
“听说,陈礼刀在陨落前已经突破至第十一境,堪与古之大能相媲美,我以为这仅仅是你们魔教胡言乱语,贪心功绩而已,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易熙双目死死的盯着“吞噬”了血气莽牛的血雾。
言语间一时有些小性子。
也无怪乎他有点儿失态,血气莽牛神形阵几乎可以说是他们最强得几个杀招之一,可此一时使出来,却如泥牛入海,撼动不了丝毫那团几丈宽阔的血雾,这让他们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呵。”
楚休冷笑一声。
而后闭上了眼睛。
凝神静气于漆黑王座上。
他安心了。
他觉得自己只要好好躺在这儿,那怕将有千军万马来袭,他也不用怕。
楚休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不明白第十一境的强横。
因此是有点想不通陈礼刀怀着慷慨赴死的心情突破第十一境的心境。
现在,
他有点明白了,
变强,是生灵最原始的渴望。
第十一境之强,足以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而第十一境,其真正的称呼,是真血境第十一层……
“皇叔,我们还上吗?”易熙小声的开口道。
在这个时候,他没有资格做决策。
手握着北离朝廷军事大权的王爷,此时神色颇为严峻。
毋庸置疑。
血雾中的楚休,一个传闻让天下第二陈礼刀死于非命,且甘心以气血化作囚笼的紫薇魔教教主,于北离朝廷而言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若是能除掉,只要付出的代价不算惨烈,就是赚了。
然而此时,北离朝廷诸先天境强者眼下面对的不仅是楚休,还有不灭境强者的气血秘法。
不灭境,世人在典籍中听说过这一境界,但仅仅是听说……
他们已经可以说是站在了武学巅峰的一小撮人了,接触的最强者也仅仅是第九境入微境。
可那怕是第九境,也都是以一敌万,纵横驰骋无敢拦者。
至于第十一境,世人都预料会很强,有人称第十一境堪比鬼神。
身为第八境的强者,易凡铭推测了第九境,亦妄想了第十境,可对于传说中的第十一境,他视若神灵,只当传说听……
他从未揣测过第十一境该是何等的强大。
易凡铭来到紫薇古殿,他面对的是第十一境的鬼神以生命为代价施展的血雾秘法,以及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隐藏着诡秘手段的紫薇教主……
事实证明,鬼神之强大,非人力能与之匹敌,上百名第六至八境的先天强者结阵,凝聚血气法相,声势浩大,但结果,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别说击溃秘法,甚至是没能磨掉血雾囚笼的一点塔皮……
易凡铭怯了,一时没有做声。
诸多先天境强者,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就凭刚刚那一波反噬,他们就有些不敢打了。
“诸位,在这血雾中,我闲着呢,还有什么手段,你们尽管展示出来,让我开开眼界。”
血雾囚笼中,楚休玩味的声音传出。
听言,诸人心思各异,人群中出现了一阵骚动。
大家左顾右看,相顾无言,面现纠结之色。
楚休叫嚣得厉害。
他们也是觉得憋屈。
他们也还有压箱底的犁天剑阵。
然而……
先前血气莽牛在倾刻间崩溃,在他们心底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作为阵法的一分子,他们每个人在心中做了评估,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即使真的把压箱底的犁天剑阵给祭出来,也撼动不了身前不过几丈的血气囚笼。
血雾中,楚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有些好笑。
同样是先天境,人家四五个人各自为战,就能让他提心吊胆。
眼前这些人,明明是团结一致,还掌握在强大的阵法,在一次尝试无果之后,就胆怯了……
也是,先天境强者也并非人人都是老阴哔,人与人之间是有差距的。
说到差距……
楚休看向了阵法之外,
那里有一个胆小如鼠的先天境七重,正颤颤巍巍的缩在一旁。
楚休有些好奇,那家伙是凭着什么让在场的上百位先天强者对他视而不见的?
血雾外,北离王爷易凡铭终于有了决策:“撤,待彻底攻破紫薇魔教后,吾等再将此人葬灭。”
诸先天境强者相视一笑,皆点了点头。
想来就来?
想走就走?
你当我这儿是酒楼吗?
楚休觉得,不能让这一伙人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离开,于是开口道:“来者是客,大家看上去可都没尽兴,要不多留一会儿,再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