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知道你为什么还活着吗。”
冰冷的声音没有起伏,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师,师父,求求你让我跟着你,不要丢下我,我,我只有师父了!”
浑身湿透,伏在地面战战兢兢的小男孩儿抽泣着低声道,
他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洞窟,伸手摸索着朝着说话之人的方向爬过去。
尽管四周是仿佛不见尽头的黑暗,那小男孩儿还是一步一步,没有片刻耽搁的爬到了水池边,
他伸出胳膊攀上冰凉的池岩,似是想要靠近池中人,然,刚一动作,一股强劲的气流旋即扑面而来,似利刃般刮过他全身,阵阵刺痛中,身体一连倒退数步的男孩儿听到池中传来一个让人战栗的声音。
“让你踏足此地一步,已是对我族人的亵渎,当真以为我不知,你为何跟着我吗,昼魔之子。”
男子的声音清冷依旧,语气平淡如常,他低头观察着臂弯中昏睡的婴孩,没有看水池边僵住的男孩一眼,似不值一提,全不在意。
“你,你知道?!那为什么不杀了我,也没赶我走?”
炸响在黑暗中的声音虽然依旧稚嫩,但已全无之前的哭腔,带着不符合他年龄的冷硬。
跪伏在水池边缘僵化半晌的男孩儿猛的站起身,脚下移步,转瞬间已退至数步之外,他双拳紧握,警惕地盯着黑暗中的人影,竖耳捕捉着水池中的动静。
“她既救下你,那你这条命从此便是她的,生死诸事,自由她做主,我要你以昼魔之血起誓,一世奉她为主,护她周全,若她流一滴血,这条命,你就还给她。”
“既知我身上流的是昼魔之血,又怎么可能认他人为主,从生下来那天起,我的主人就只有一个。我不会认她为主,我会杀了她!不就是个婴儿,掐死她简直轻而易举。”
男孩儿恶狠狠的咬牙低声道,他双眼死死盯着楚临渊的方向,身体半弓着,像一只黑暗中伺机捕猎的野兽。
楚临渊伸手轻拍着怀中婴孩的脊背,视线停在她咂吧着的嘴唇,他伸舌舔去她唇边干涸的血迹,终于抬头扫了对面的男孩儿一眼,他抬手向黑暗中一抓,原本数尺之外的男孩儿瞬时被一股强大的引力拉扯着扑倒在水池边的巨石上,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楚临渊卡着男孩儿枯瘦的脖颈,将他提起悬于半空,冷冷道:
“哼,不愧是昼魔之子,刚捡回一条命,睁眼就要杀了救命恩人,如此看来,这几年跟在我身边还当真委屈你了。“
“原想留着你,不难找到昼魔,以报我当年灭族屠门之仇,不过,如今看来,却是留不得了。你既不愿奉绯世为主,还妄想杀了她,那你这条命,也的确没用了。“
楚临渊渐渐加重手上的力道,墨绿色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漠然的看着手中停止挣扎的男孩儿。
楚临渊眼角不经意扫过男孩儿赤裸的胸前,突然,目光猛地顿住了,他双目失神的注视着男孩儿的胸膛,眼神渐渐涣散,紧扼着男孩儿脖子的手也无意识放松了力道。
他将半空中的男孩缓缓放下,卡着男孩儿脖子的手顺势移到了其胸前,他指尖刚滑过男孩儿的胸前,霎时,一阵钻心的疼痛自指尖蔓延至心脏,“不,师父,不能碰!,师父!”
无力的瘫坐在水池边沿的男孩儿忽然大声叫喊了起来,他捂着喉咙不停的咳喘着,手脚并用的爬到楚临渊的身边,他嘴里不停的喊着师父,嗓音艰涩嘶哑,让人听了说不出的不舒服。
楚临渊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涣散呆滞的双眼终于恢复神采,他低头看向爬过来的人,挥掌想要甩开他,怎料刚一运气,四肢百骸立刻传来阵阵抽痛,瞬间抽走了全部气力,
楚临渊难以置信的瞪向抓住他手臂的男孩儿,刚一张嘴,立刻喷出了大量的鲜血……
“师父,师父,你怎么样了?师父,快喝了它,你中毒了,快!”
楚临渊一把打掉了男孩儿递过来的药瓶,他目光转向怀里的婴儿,胸中马上又一阵气血翻涌,紧抿的嘴角不断溢出血丝。
“师父,不,你不能死,你要怎么样,才肯服下解药,师父!我求求你,不要让我看着你死,慌乱中的男孩神情一震,冲口而出道:‘我以昼魔穷桀之血起誓,奉绯世为主,永不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