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玉夜夜欢爱无穷度,昏昏然不知早朝为何物!
群臣一个月没有见到皇上,苦闷不已,围着荣顺追问道:
“你原本之说皇上连夜批阅奏折劳累过度,后来又说皇上偶感风寒龙体抱恙,如今都一个月了,皇上的风寒还没有好吗?”
“是呀,我那折子都递上去一个月了,也不见皇上的旨意,可真是急死人了。”
“皇上到底如何了,公公不妨给我等一句实话。”
“难道皇上不在宫中,偷偷出宫去了不成?”
“北地祈雨之事,突然中断,皇上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荣顺陪笑为难道:“众位大人稍安勿躁,皇上就在宫中,只是近来日夜忙碌操劳过度,需待修养。但皇上吩咐了,众位大臣将折子留下,皇上自会看的。”
王亥闻言,焦虑道:“其他的事都可以等,只有一件不能再等了。”
荣顺道:“王大人所言何事?”
王亥道:“晋国使臣五日前便已抵达长安,在驿馆中已经等了五日。皇上一直避而不见,若被天下人知道了,还以为是我北秦皇帝不敢见他晋国使臣。”
王亥说完,便退出大殿,抬起朝服,跪在门口,大义凛然道:“劳烦公公回去代老臣传一句话给皇上,皇上今日若再执意不肯早朝,臣便在此长跪不起!”
其余大臣见势,纷纷效仿,退出大殿,在殿外整整齐齐的跪了四排。
这一跪倒是有用,众人跪了近一个时辰之后,终于见到了皇上。
傅文玉笑道:“众位爱卿这是做什么?都起来吧。”
那一些武将跪了一个时辰倒是不打紧,文臣可就不行了。大家相互搀扶着起身,也顾不得膝盖的麻木肿痛,忙整理好朝服,重新列队上殿。
傅文玉道:“听说晋国使臣入京了?”
王亥道:“正是,五日前入京,现在驿馆中。”
傅文玉道:“巴图派人行刺的事情,想来晋国皇帝已经知道了。他一定以为朕会一怒之下出兵讨伐。但是朕却按兵不动,于是他便等不及了。”
王亥道:“皇上英明。”
傅文玉道:“那使臣可有说为何而来?”
王亥道:“臣已问询过,使臣带了晋国皇帝的旨意,前来商讨两国联姻之事。”
傅文玉道:“联姻?呵,有意思。是想借朕之手,灭了巴图吗?”
众臣不语。
傅文玉道:“那使臣既然已经等了五日,便不在乎再等一日,朕明日再见他。众爱卿可还有其他事情要奏?”
众人纷纷拿出自己的奏折,道:“臣有事启奏。”
傅文玉方才说的只不过是退朝前的一句官话,随口一问罢了,却不想人人有本,傅文玉无奈道:“折子留下,朕自会看。”说完便不顾众臣的呼喊,起身离去。
皇上上朝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又匆匆离去了。众臣虽心有疑惑,但今日总算是见到皇上了,且见龙体无碍,不尽无碍,反而是笑意盎然、春风得意,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神思游荡,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便懂了七八分。
于是又围着荣顺问道:
“皇上可是得了什么新人?”
“不知是那位娘娘有如此福气,得圣上如此眷顾?”
荣顺尴尬笑笑道:“皇上的事,做奴才的可不敢乱说。”说完便匆忙离去了。
傅文玉回到书房,见慕容棠还睡着,便不做打扰。坐在书案前,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奏折,顿觉一阵头疼。
荣顺沏了茶来,进门就见傅文玉看着手中的折子脉脉含笑,荣顺将茶奉上,而后笑问道:“皇上看的这样开心,这折子上必定是个好消息。”
傅文玉诧异‘恩’了一声,自己全然不知道这折子上写了些什么,于是笑笑不语,又重新看了一遍。如此反复看了三五次,傅文玉依旧对折子上的内容印象全无,索性合上折子随手丢在书桌上,将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笑叹道:“朕这一个月,真好似做了一场梦,想在回头想想,仍觉身在梦幻之中、不似人间。”
荣顺知道他在说什么,心里也是替他感到高兴,说道:“皇上是天子,自然是有求必应的。皇上对王爷的心意,奴才看在眼里也觉感动不已。”
傅文玉笑道:“可是朕不希望棠儿感激朕,朕希望他对朕的感情也是爱。”
荣顺道:“一定会的。”说完,抬头就见慕容棠走了出来,荣顺道:“皇上,王爷醒了。”
傅文玉见到慕容棠,脸上的笑意更灿烂了,起身将慕容棠的椅子搬到自己的椅子旁边,说道:“棠儿来的正好,我有一事需要你帮我。”说完,拍了拍椅背,示意慕容棠坐下。
慕容棠走过去坐下,傅文玉也坐回自己的椅子,右手自然而然的搭上慕容棠的肩膀,左手拿起那本读了几遍的折子递给慕容棠,说道:“我今日好似患了失忆症,这上面的字我看过便全忘了,竟一个字也记不得。有劳棠儿帮我念念。”
慕容棠倒也不避讳。奏折上虽然尽是国事,可是即便自己不看不读,也会听到,因为傅文玉在书房见朝臣时,从不避着自己。于是拿起折子,念道:“臣闻北地旱情愈重,帝欲祭天祈雨,因王爷之故推迟至今,臣——”
傅文玉打断道:“北地之事,朕亦忧心,北地祭典朕无法亲行,特派王亥代之,礼部众臣随行。”说完,起身拿过笔,递予慕容棠,示意他代写。
慕容棠没有接笔,说道:“向来只有天子才可以祭天,为民祈雨也是为了彰显皇上对百姓的重视。此事怎可假手他人?若是皇后也罢了,却是一位朝臣?即便他再德高望重,毕竟不是天家之人,你就不怕百名心中怨愤天子轻民吗?”
傅文玉闻言,沉思片刻,说道:“那这样,我虽不去北地,但在长安城郊祭坛祈雨。祖训有言:天子不出皇城,如此,百姓也不会再说什么。”
慕容棠拿过笔,按傅文玉的意思一字一句端正写好,而后将折子合上,放到一旁。
傅文玉笑道:“棠儿的字大有进步,越来越像朕的笔迹了。”
能不像吗?慕容棠练字的时候,傅文玉总要殷勤的过去教导一番,手把手的教,还让慕容棠临他的字。惹的慕容棠不胜其烦!
慕容棠道:“认得字了?既然失忆症好了,那你便自己看吧。”说着就要起身。
傅文玉将他按下,嘻嘻一笑,又拿过一个折子推到慕容棠桌前。
慕容棠便接过来,念道:“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六宫不可一日无主,此为立国之本。如今,我朝先皇后故去多年,后位悬空,恐天下民心不安——”
慕容棠还没念完,傅文玉一手抢过那折子,扔到一边,不悦道:“好一个民心不安!民心不安是战乱所致、穷苦所致,与朕立后与否有何关系!难道朕立了一位皇后便天下太平、国富民安了吗!”
慕容棠道:“立后是一国大事,皇上是天下男子之首,皇后是天下女子之首,帝后双全,于国家颜面才好看。”
傅文玉抱住慕容棠,凑在他耳边,轻声道:“谁说我没有皇后?你就是我的皇后啊。”说完,在他侧脸上亲了亲。
慕容棠转头白了傅文玉一眼,傅文玉痴痴一笑,搭在他肩头的手臂忽然用力将慕容棠搂在怀里,另一手抚上他脸颊,低头吻下去。
他二人这一个月以来,一直如此,时不时就突如其来的吻在一起,不分白日黑夜的闹腾,荣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若是哪一日看不到他二人亲吻,那才觉得是大事不妙了。
此时,便侧过身转头看着窗外,聊做回避。
院中繁花似锦、娇艳欲滴,这艳艳秋日、风和景明,爱意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