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乔穆林已经走向了乔瑾。

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乔瑾苦着脸可怜兮兮地看向顾睆，说道：“完了，睆姐，老爷子又来训人了，你可得帮我说说话，老爷子最听你的了。”

瞅着乔瑾一脸慌乱的模样，顾睆心中一阵幸灾乐祸，暗笑活该。她扬起嘴角，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杯中的果汁，说道：“再说吧。”

乔瑾看见顾睆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心里一急，还想再说些什么，乔老爷子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了。

“臭小子，怎么？看见我一副老鼠见到猫的模样。出息！”乔老爷子一手拎着乔瑾的一只耳朵，一边皱眉说着，“耳朵上什么玩意，你看看你什么德行。还有说了不让你来拍卖会，你还来，你要气死我不是。”

乔老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哪有半分刚刚说的腿脚酸疼、虚弱不堪的模样。

“疼！疼！爷爷你轻点。这人多，睆......睆姐还在这呢。”乔瑾咬着牙，忍着耳朵上传来的疼痛，委屈地说着。

乔老爷子闻言，这才注意到乔瑾身旁的顾睆。眼前顿时一亮，嫌弃地松开了捏住乔瑾耳朵的手，整了整衣襟，露出一抹他自以为十分慈祥的微笑，声音和缓，“睆睆啊，你怎么也来了，是不是这臭小子逼你来的。这臭小子真是不像话！今天的拍卖会可不好玩，爷爷替你好好收拾收拾他!”

乔穆林瞪了一眼乔瑾，随即看向顾睆，又委屈着说道：“爷爷可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都不来家里吃饭!还有阿窈，都不来看爷爷。”

顾睆一笑，这老爷子委屈的模样和乔瑾真是一模一样，果真是爷孙俩。

顾睆上前，轻轻挽住乔老爷子的手臂，语气温和，“前些日子回了趟云镇，昨天才回来。阿窈老和我念叨着要来看您，到时候，我和阿窈一起来乔家。”

老爷子呵呵一笑，“你可不许骗我这个老头子，我可等着呢。你回了云镇？你外婆外公身体可好？”

“挺好的，劳乔爷爷挂念了。”顾睆轻声笑着。

乔穆林拍了拍顾睆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说道：“云镇民风淳朴，环境也好，我想着，待我真走不动路了，便去云镇和你外公外婆做个伴，到时候可莫要嫌弃我这个老头子才是。”

看着乔穆林微微惆怅的神色，顾睆轻轻一笑，故作调皮地说着：“爷爷这话说的，外公外婆早就想认识认识您了。况且，爷爷看起来神采奕奕的，离走不动路那天远着呢！”

闻言，乔老爷子放扬声一笑，先前惆怅的神色全然不见。

乔瑾捂着发红的耳朵，撅着嘴巴，委屈地看着面前一派和祥的场景，内心一阵唏嘘。这老爷子变脸也太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嫡亲的爷孙俩呢！

顾睆无视乔瑾控诉的神情，只顾和乔老爷子说说笑笑。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顾睆低头一看，是一串没有署名、没有位置归属地的号码。她神色未变，眸中却有股意味不明的光闪过，随即挂断了电话。抬头，笑容依旧，“这诈骗电话是越来越多了，爷爷，您和乔瑾聊着，我去个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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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这头。

方云眼角瞥见顾睆的背影，嘴角显出一抹冷笑，把手中的杯子递给一旁路过的侍者。她凑近方业行低声说了几句，随后又向乔樗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继而转身走开。

方业行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幽光，故作感慨地和身旁的乔樗说道，“世人总把仁济和军区总院齐名，殊不知，军区总院有军方和政府支持，仁济岂能比得过呢。”

乔樗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温和的笑容，“仁济在H国享有盛名，多少医学人才趋之若鹜。”

方业行随手拿过两杯红酒，一杯递给了乔樗，一杯拿在手上，却也不喝，“是如此，可比起军区总院，仁济终究逊色不少啊。”

乔樗抬手接过方业行递过来的红酒，轻抿一口，嘴角的笑容依旧淡淡的，“方院长的意思是......”

“你我都知道，东国的佛伦亚州有个WMA（世界医学会）组织，汇聚着世界顶尖医学人才。这几年仁济也申请过，只可惜只得隐隐触到它的门槛。据我所知，今年WMA扩选，H国只有两个名额的机会。仁济若能得到这个名额，想必定能在世界闻名。”方业行看着乔樗，试探性地说道。

乔樗面色不变，抬眸，嘴角依旧是那抹温和的微笑，“仁济在H国早有盛名，想来定能获得一个。”

方业行心中暗叹乔樗的面不改色，声音微微压低，低声道：“或许吧，只是我要的，是全部。”

闻言，乔樗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却又很快消失不见。口气倒是不小，只是不知有没有这胃口吃得下。他顿了一顿，随即说道：“军区总院的实力可不小。”

方业行低低一笑，语气隐隐含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意，“仁济沉寂多年，可不是为了屈居人下的。”

乔樗看着方业行志在必得的神色，心内暗中思考他这番话的目的，“能获得名额的，也不一定能进WMA总部。”

闻言，方业行微微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低声道：“所以，我要的是全部。若是H国唯有的两个名额全给了仁济，到时候就算仁济没有人进入WMA总部，也足以证明仁济的地位。”

乔樗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轻轻摩挲着手中精致的杯子，面色不变，淡淡说道：“方院长的意思是？”

“今晚压轴的拍品，想来乔总也听说过一二。”方业行试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乔樗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又故作疑惑，“哦？”

方业行眸中有丝冷意划过，暗叹，果真是只老狐狸，这是在和他装呢，“乔总难道不知，今晚压轴的拍品可是东国堪德萨斯州的一座矿山，价值不菲啊。乔总也知道，仁济若想争夺名额，必得扩充旗下的研究院，引进大量设备和精英人才，而这，少不了强大的资金支持。乔总若肯割爱，把矿山让给方家，方家必定记着乔家的人情。”

闻言，乔樗心中冷笑，面上却未曾显露，“方院长这是，在和一个商人谈生意？”

“乔总也该清楚，眼下这些人可都是为了它来的，乔氏虽然家大业大，可也不一定真能争得过陆氏和华氏。更何况，难不保这宴会厅里还有别的什么没有听说过的世家大族眼巴巴盯着想要分一杯羹呢。”方业行看乔樗依旧淡淡的笑容，咬了咬牙，“不如这样，如今海城那边正在大力开发，方家愿意把海城的开发权让给乔氏。海城虽比不过那座矿山，却也是我方家的一片诚意。”

乔樗面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抬眸看向方业行，“哦？方院长自己也说了，就算乔家不插手，华氏和陆氏可也不一定能让给您。”

方业行看乔樗松动的表情，心下微定，“乔总放心便是，不管最后是谁竞得了，只要乔氏不插手，海城我双手奉上。”

闻言，乔樗嘴角的笑意加深，抬手向方业行举了举酒杯，“既是如此，那我便静候方院长的佳音了。”

见乔樗的态度似是已经妥协，方业行扬声一笑，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转而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