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睆轻声一笑，顺着乔樗的话，又倒了一杯茶递给乔老爷子。

见老爷子此刻的神情缓和了不少，乔瑾摸了摸鼻子，凑近了顾睆些，低声询问：“睆姐，你有那么多钱吗？”

“没有。”顾睆淡淡地说道。

闻言，乔瑾似是被水噎了一下，一阵咳嗽，随后，艰难地说道：“没......没有？那......你来干嘛？”

顾睆抬头，镇定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不是你求我来的吗？”

“我......”

“嗯？”

默默地喝了口茶，乔瑾决定再也不自找没趣了。

这头，拍卖会正有序地进行中。期间有不少古玩藏品都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用乔瑾的话来说，那些人就是自己花大价钱买了一堆破铜烂铁，还沾沾自喜。不用说，乔老爷子又是一阵吹胡子瞪眼。不过，顾睆仔细一想，这话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乔穆林年纪大了，坐久了便腿脚发麻，不待拍卖会进行到一半，便起身告辞了。

乔樗也随着乔老爷子离场，这次拍卖会对于乔家来说本就只是走个过场，更何况，乔樗还答应了方业行不再插手，自然也应该表示一下诚意。

临走之前，乔樗凝视着顾睆，微微皱眉，半晌，叹了口气，拍了拍顾睆的肩膀，低声说道：“我说过的，你若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顾睆抬头一笑，并未说话，目送乔穆林和乔樗离去。

另一头

方业行看着乔家父子离去的背影微微松了口气，方云顺着方业行的目光望了过去，却看到顾睆坐在那边。目光微微一滞，转头装作不经意地问着方也行，“爸，坐在乔瑾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方也行疑惑地看向乔瑾，这才发现他身旁坐着一个女子。因乔家今日坐在会场角落，灯光昏暗，那女子穿着一身黑色礼服，不仔细看倒也难以发现乔瑾身旁坐着一个女子。

“我也没见过，应当只是他的女伴吧。”顿了一顿，方也行看着方云不自然的神色，打趣道：“怎么？吃味了？”

方云微微一愣，随后亲昵地挽着方也行的胳膊，娇声说道：“怎么会？男人嘛，尤其是乔少那样的男人，身边自然不缺女伴。”

方也行怜惜地拍了拍方云挽着自己胳膊的手，欣慰地说道：“云儿，爸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你放心，等你毕业，爸就和乔老爷子说说......“

“爸”，方云害羞地打断了方也行的话，眼里却闪烁着兴奋的神色，“说什么呢？女儿哪有？”

看着自己女儿娇羞的神色，方也行哈哈一笑，拍了拍方云的手，不说话了。

这时，会场正中那巨大的曲面显示屏一闪，出现一副画。正在和乔瑾说话的顾睆突然话音一滞，看着那幅画，不说话了。乔瑾疑惑地看向顾睆，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那幅画。

那是一副怎样的画啊！入眼是一片广阔无垠的浩瀚星海，在星海的最深处，偶有一两颗流星划破天际，留下淡淡的光芒。淡淡的银光星星点点地点缀在极致的黑暗中，在最深的违和中达到一丝奇妙的平衡。那副星空无疑的美丽的，令人向往的，似乎在人们面前展现的不只是一幅画，而是一整片星空......

那是末生的《睆星》......

顾睆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星空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它璀璨在黑夜里。也许，人的一生，必须如星空般孤独，才会如此灿烂......

那么这幅画呢？是因为看到过世间最极致的恶，才能画出这最美的星空吗？

台上，拍卖师的声音缓缓响起，似真似幻，却又消散在顾睆心底的那片星空中。

“这是本场倒数第三件拍品——《睆星》，画家——末生。”顿了一顿，拍卖师继续说道：“末生，想必大家都听说过。末生一生只创作过五副画，但最后都不知所踪。据说，两年前在Y国有位收藏家公开转卖了末生的其中一幅画。最后，被人以2.3亿的高价收购。”

听到这，乔瑾嘴角一抽，看向身边的顾睆。他能说，那幅画，最后被人抢走了吗？

台上拍卖师的声音，继续响起：“那么，《睆星》的起拍价是8000万。”

台下一片寂静，8000万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8200万！”顾睆缓缓举起手中的号码牌，声音清冷。

众人一顿唏嘘，望了过去，灯光昏暗，看不出举牌的人的脸庞，但依稀可见是乔家的方向。众人不免感叹，这乔家真是出手阔绰。

施煜抬头看向那个方向，侧身对着身旁的人说道：“是刚刚那个女孩？”

听到这话，陆时初抬眸，缓缓望向顾睆的方向，心中若有所思。

“8500万！”这时一道声音响起，顾睆侧目望向声音的来源。

方云？

却见方云举着号码牌，脸上带着一抹娇笑，正一脸挑衅地看着她，隐隐露出一股不屑。

顾睆微微皱眉，笑容逐渐淡去，瞪了身旁的乔瑾一眼。随后，又缓缓举起号码牌，看都没看方云一眼，“8900万！”

方云脸上挑衅的表情一僵，怒视着顾睆。她什么意思，还比她多一百万，她算什么东西？也配和她抢东西？

“9500万!”方云咬了咬牙，举起号码牌。

顾睆目光淡淡，转头看向方云，突然挑衅地一笑，举起号码牌，看着方云，一字一顿慢慢地说道：“一亿五千万！”

乔瑾看着顾睆此时的笑容，嘴角一抽，这笑，真是让人觉得......欠揍啊！他要是方云，非得气吐血不可。

这头方云看见顾睆此时的表情，眼前顿时一黑，好一会才缓过劲来，胸中的那股怒意越来越强，抬手便想举起号码牌。

一旁的方业行看着方云此刻的表情，连忙制止了她，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云儿，别冲动！爸爸后面还有事要办，你要是喜欢画，爸爸给你买别的就是了。”

方云看着顾睆此刻得意的神情，眼中的怒火似是快要喷薄而出，却只得深深地压抑下去。那表情别提多别扭了。

顾睆双手支在桌子上，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方云，一边和身边的乔瑾说道：“涵养不错，这都能忍。”

乔瑾：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啊。

陆时初拿着一杯红酒，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小姑娘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狡黠使得那双眸子更加地灿若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