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是,她一点也不想身边多个拖油瓶。尤其,还是一个把她当成靳宁深深爱着的拖油瓶。
“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涉险。”萧翼显然也想到了可能会有的后果,却并没有动摇,“我知道你是不想连累我,所以才一个人做了这种决定。可我既然知道了,就只有陪你走下去。”
看来,这萧翼已经将她所有的反常自动脑补成了她对他的用心良苦。沐兰心里顿时宽面条泪,其实,若按照里的套路,她应该欣然同意,毕竟,在这个治安混乱的古代,有个高手做免费保镖,生命才更有保障。
可是,这个高手是为了靳宁才抛家弃国啊,这份情债,她可背不起。
“这样吧,我找个地方等你,你先去给东陵帝君送信,然后我们再一起逃。这样,我心里也算少一分愧疚。”沐兰开始计划着甩掉他。
萧翼似乎在斟酌着,好一会,才道:“这荒原上会有野兽,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们一起去。”
沐兰不知他是真的担心她的安危,还是看出来她想甩开他。还不等她再拒绝,他已经纵身一跃,上了她的马背。
“你们就这么有把握,能从朕的眼皮子底下逃脱?”清冷的声音自前方的黑暗中响起,字字句句,透着无形的威仪。
这,竟然是东陵无绝的声音!
沐兰觉得这一夜自己的心脏几经惊吓,已经快不能负荷了。尤其是,看到月光下那个玄色华服的男子身影渐渐清晰,她背上顿时起了一层冷汗。
这不可能,她明明亲眼看到他晕过去的。而且,她还亲手将他剥光了绑了起来,他怎么可能也跟了上来?
难道说,她刚一走他就醒了?还是说,他根本就是……装晕!
如果是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沐兰突然有了一种自作孽不可活的预感。
身后,萧翼对他的出现也很是震惊,更感觉到了怀中沐兰的恐惧,不由得伸手揽住了她。
这动作,既是保护,也是安抚。看在东陵无绝眼里,却成了另一种意义。借着月光,沐兰清楚的看到他那双好看的凤眸里多了抹骇人的光芒。
“靳宁公主,朕没记错的话,你身后这个人,应该是你的表妹夫吧?”东陵无绝踏着月光走近,勾起的唇角尽是讽刺,“不知靳元弗和你舅舅一家听到你们私奔的消息,会是什么反应呢。”
沐兰虽然心里骇得不轻,却还是细心的注意到,萧翼和东陵无绝好像都不是骑马来的。能跟上她的速度,应该是用的传说中的轻功。
那么,她现在骑马逃走的机率有多大?
她正思谋着对策,萧翼却是先开口了,道:“君上,请您看在公主一心顾念您安危的份上,放过她吧。”
“你的意思是,让朕成全你们?”东陵无绝负手而立,竟也不恼,只是,细看之下便会发现,那双深邃的眸子异常幽冷,仿佛正酝酿着什么。微微弯起的唇角带着一丝嘲讽,在月光的氤氲下,宛如恶魔。
“君上,若非今晚我逃走,也不会即时发现有人要伏击您,而且,我也是诚心要去给您送信。所以,您也算是欠我一份救命之情吧?”沐兰知道他必然已经听到了先前她跟萧翼的谈话,所以,索性厚着脸皮跟他谈条件。
“更何况,我们夏凉已经献上了续魂草,也等于救了太后一命。两条人命的人情,换我的自由,难道还不够?”
“靳宁公主这么喜欢算细帐吗?”东陵无绝目光扫过她和萧翼,“那怎么不算算你对朕做过些什么?”
说到这里,眸光一凛,顷刻变了语气,冷声喝道:“把他们两个给朕拿下!”
随着他这一声,黑暗里立刻跳出几抹黑影,竟是东陵无绝这一路的随身侍卫。
这些人身手利落,又有利器在手,萧翼心知逃不过,任由他们押下马,突然跪下求道:“君上,臣只是一心想要保护公主,并无逾越,请您……不要伤害她。”
“萧将军。”东陵无绝朝他走近一步,俯视他的眼神却只有轻蔑与玩味,“萧将军难道忘了,她已是我西楚的妃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朕便是伤了她,你又能如何?”
萧翼身子一颤,衣袖下,双手已紧握成拳,却不得不极力克制,“君上,请您念及夏凉国的一片诚心,今日之错,萧翼愿一力承担。”
东陵无绝不置可否的打量着他,突然将视线一转,看向沐兰,“靳宁公主,不如就由你来说说,以你今日之过,该当如何惩处?”
下毒,私逃,光这两条就够她受的了。何况,这还涉及到她的名节,以及帝君的尊严,就算说要灭了她,怕也不足为过。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啊!沐兰只觉自己倒霉透顶了,不过,看东陵无绝的表情,似乎还没准备要她的小命。只是,怕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了。
想到这里,沐兰咬了咬牙,突然伏身拜了下去,膝行到他跟前,一把抱住他的腿,哀声道:“君上,我知错了,我不是故意要逃的,只是今天,我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就骑了马出来。直到,遇到前面那伙人挖坑说要伏击您,我才明白,这或许就是皇天庇佑,上天指示臣妾来发现他们的阴谋,以助君上您平安回国。”
“这么说,朕还该感谢你?”东陵无绝语气里不觉间沉了几分。
沐兰连忙摇头,“不不不,臣妾的意思是,这虽是无心之失,却也罪责难恕。只是,当务之急,君上是不是先处理眼前的危机?臣妾已经落入您手里,等回了宫,您想怎么处罚都可以。”
总之,能拖一时是一时,保不准她还是有机会再逃呢。就算逃不掉,等他眼前的气消了再说也好。
东陵无绝抬手捉住她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迎上的,是他那张危险邪魅的俊颜,“无心之失?依朕看,是蓄谋已久吧。”
他微微倾身,朝她迫近,冷冷的,一字一句道:“你说,是为了提前赶回去看望太后,所以,让朕教你骑马。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为了今日的私逃吧?”
沐兰有些不敢直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这个人本就一身尊贵,威仪天成,此刻沉下眉眼来,更有种上位者睥睨天下的魄力。饶是她生在讲究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在这样一双眼睛注视下,也不由得不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