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竟要逃跑,庞晏庭身形一动,眨眼便到了她跟前。沐兰没想到他身法这么快,好在她反应也不慢,一个闪身,避开了他擒过来的手。
也就这么一错身的功夫,耳边听得晓蝉的惊呼,“阿山,她在那边。”
就见阿山已带着晓蝉冲出重围,朝她这边奔来,然而,却并没有汐枫的身影。
沐兰这一走神,突觉腰间一紧,整个人竟已被那庞晏庭揽了去。见形势不妙,庞晏庭也不耽搁,揽了她转身便奔门外的马车。
阿山见状,心中一急,也抱住晓蝉,飞身追了出来。
这种时候,沐兰自是不会任由他带走,趁着混乱已然摸出了防身的匕首,朝着那只揽在她腰间的手猛刺了下去。
庞晏庭猝不及防,手臂中了一刀,不由得哼了一声,却竟然没有松手。
但这一顿,阿山却已然追到,一把从侍卫手中夺过的刀唰的劈向庞晏庭。庞晏庭一个回身,手中已然握着一把宝剑,削开了这猛力的一击。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却同时一怔。庞晏庭一脸的不敢置信,惊呼道:“是你?你还没死?”
阿山也是一脸震惊,眼里有些迷茫,一时间愣了神。
庞晏庭却反应奇快,见他怔住,也不游战,掠了沐兰便跃上马背,扬长而去。
马匹在经过城里一家铺面时停了下来,换了辆马车,继续朝着出城的方向而行。沐兰犹为刚才他的那句话而惊讶,不由得问道:“你认识他?”
“当然。”见她主动跟他说话,庞晏庭似乎心情颇好,只是,短短的两个字里仍能让人听出些许仇视的意味。
沐兰没想到世间还有这么巧的事,忙问道:“那你知道他是谁?”
她略有些焦急的语气引起了庞晏庭的注意,奇道:“怎么,你不知道他是谁?”
“呃……”沐兰顿觉失言,随即索性坦言道:“我跟他又不熟,当然不知道。你既然知道,说来听听?”
庞晏庭却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这么聪明,何不自己猜一猜?”
沐兰没想到他还卖起了关子,“不说便不说,反正我也不是那么感兴趣。”她嘴上这么说着,心思却早已转了起来。然而,任凭她怎么想,也猜不透在江北的阿山怎么会跟临阳县这个姓庞的认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俩的关系一定是对立的,庞晏庭之前的语气里分明有着局外人也听得出来的敌视。
江北?这个地方有些耳熟。幸亏她出宫前细细研究过西楚国的地图,很快便有了印象,而且是很深的印象。
因为,在江北曾经发生过一件事,这件事严重影响到了东陵无绝的心情,从而也导致了她一场牢狱之灾。
平乱大将军卓君山领兵追剿乱党,却中了敌人的埋伏,从此生死未卜!
“阿山?卓君山?”沐兰震惊于自己的这个推测,再联想到阿山身上那股凛然气势,以及出色的身手,却都无不向她证明着这个事实。
“你果然比我想像中的还要聪明。”庞晏庭脸上尽是惊艳与赞赏,很是意外的重新打量着她。
他这一声让沐兰心里突然掠过一丝惊惧,如果阿山就是卓君山,那这个庞晏庭是谁?
看出她眼中的变化,庞晏庭却浑不在意的笑道:“你现在一定在想,我究竟是谁吧?关于我的身份,你也大可以尽情的想像。”
其实,沐兰心中已经有了一层预想,只是理智上不敢去相信而已。
“看来,你是已经猜到了。”庞晏庭从她的神色里读懂了她的心思,“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留在西楚做一个永远上不了正位的小小妃子,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句话宛如惊雷一般,令人一阵颤粟,“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在看到你之后,便知道了。”庞晏庭也不否认,道:“我曾经见过你,那时,你被关在囚车里,从行露山一路游行回京城。”
说着,感慨般道:“本来,张媒婆说洛家庄突然来了个京城德盛钱庄来的女人,坏了我的好事,我便叫胡知县借着圣旨的名义将你请来,想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却没想到歪打正着,刚见你的时候,还以为只是容貌相似,不过,你的谈吐和智慧证实了你的身份。”
“谢谢你的夸奖。”沐兰自嘲着,又疑惑道:“这么说,胡县令跟你是一伙的?”
提到这个,庞晏庭却只是不屑的掀了掀唇角,“像他这样的草包县令,我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人做我的下属?只不过他看中了我的钱,甘愿做一条走狗而已。”
“看来,你的确敛了不少财物。”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江北那批贡船被劫走的财物便多达十余万两。事后虽然歼了部分所谓的乱党头目,这批财物却并未被追回。
庞晏庭有些自得的笑了笑,道:“还有更多你意想不到的。”
沐兰心底一阵寒意,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跟一个真正的乱党坐在一起。然而,表面上,她却依然维持着淡然冷静,问道:“这么说来,你才是真正的乱党头目了?”
庞晏庭也不否认,却道:“你问这么多,难道就没有想过,知道的越多便越危险吗?”
沐兰耸了耸肩,道:“事到如今,我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会放过我吗?”
“哈哈……”庞晏庭仰头一阵大笑,“我发现,我还真有点喜欢你了。”
马车一路驶向了山林里,沐兰估摸着他这是要将她带去他的庄子,这样的深山老林,如果单凭她一人,是不太可能逃得掉的。更何况,她要面对的是令朝廷也为之头疼的乱党。
“那么,你是准备怎么利用我呢?”反正已沦为人质,沐兰索性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