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皇家习俗,亲王大婚后,次日王妃是要进宫向太后皇后请安的。虽然从旻亲王府到宁寿宫是一段不近的路程,不过,一大清早沐兰才在宁寿宫小坐了一会,清舞便赶到了。
不再是以往长发垂肩的娇俏打扮,清舞着了一身浅蓝色宫装,梳了个祥云髻,鬓边的珠花和流苏衬得清丽的容颜更显白净,整个妆容凭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面对着众人打量的目光,清舞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曲身拂了拂,道:“清舞前来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
情敌终于嫁人了,最安心的当数孟依青。此刻看着清舞前来给自己请安,心情自是大好,道:“以后都是自家人了,起来吧,赐座。”
待她谢了恩落座后,孟依青才又冲身后站着的宫女示意了一眼,宫女立刻将一只铺了红布的礼盘端到了清舞跟前。里面放着的,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子。
“这是哀家的一点见面礼,祝愿你和旻亲王早添贵子。”
“多谢太后。”清舞忙又起来谢了礼,将那玉镯子收下。可是,以往明朗的笑颜却并未挂在脸上,沐兰眼尖的瞥到她眸中似乎藏着一种淡淡的落寞。
沐兰隐约感觉到什么,却也不露声色,吩咐青雪将自己备好的礼物呈上,道:“这串玛瑙项链虽及不上太后这玉镯贵重,是我从夏凉带来的,式样别致,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清舞牵了牵唇角,道:“德妃娘娘还说这样的客气话,昨天你亲自为我送嫁,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孟依青在一旁看了玩笑道:“这玛瑙链子德妃曾跟我炫耀过几次,她自己都舍不得戴,你赶紧收起来,否则,她回头要是心痛要要回来就不好了。”
“太后就爱说笑。”沐兰嗔了孟依青一眼,自己却也玩笑道:“清舞,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今天可就要亏了。女人一辈子最好的敛财机会就是结婚和生孩子,昨天那些进帐都是入了你们旻王府的库房,今天大家的这点心意可就是你的小私房了。”
被她俩这么一说,清舞眼中的愁绪这才褪去了,笑着应下,命随身丫环一一收着。
“旻亲王大婚,咱可是盼了许久了,王妃真是好福气。”淑妃也插话道:“本宫这儿也备了点薄礼,愿王妃早日为旻亲王添个小世子。”
其它几位份位较低的嫔妃贵人等也都将自己备的礼呈了上来,一时间,整个殿上都摆满了珠宝首饰。待都见完了礼,祝福话说了一大堆之后,孟依青才遣退了众人,将沐兰和清舞留了下来。
“这刚刚大婚的人,怎么心情反倒不如从前了,旻亲王待你不好?”见也没有外人,孟依青直接便问了出来。
没有旁人在,清舞便也不作掩饰了,微微一叹,道:“不是不好,是压根就很讨厌我。”
沐兰想到应弦昨天的态度,忙问道:“他没有欺负你吧?”
清舞摇了摇头,眼神黯了下来,似是想说什么,却又有些难以启齿。
沐兰看在眼里,眉心也皱了起来,“看你这情绪就不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孟依青也道:“大家都是女人,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他对你怎样,你就直说了吧,哀家和德妃也好给你拿主意。”
清舞闻言,脸上一红,咬着唇道:“昨晚,他连我的盖头都不曾掀起,只说叫我以后恪守做王妃的本份,然后……然后将我的陪嫁丫环果儿叫了去,宿在了偏殿。”
听到这里,沐兰和孟依青顿时面面相觑,只觉一阵天雷轰顶。
“这旻亲王脑袋是被门夹了吗?他几时跟你结下梁子了,竟要这样气你?”虽然这样的情节在沐兰自己的里也出现过,但对这种男人,她却是打心眼里的不屑,并有一种恨不能虐死对方的冲动。
清舞原本心里也有一些羞愤,但听沐兰骂这一句,反倒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道:“其实,我倒也没有多难过,果儿自小便伺候我,情分跟妹妹一样,他要是能待她好,这也是她的福分。”
“你现在是想得开,只怕以后就有你的委屈受了。”孟依青虽然以前不待见她,这会却也忍不住有些替她气忾,道:“不要以为你们以前情分好,如今你们可是情敌。应弦若真是想利用她来气你,你想,她若还如以前一般待你,应弦能疼她多久?”
沐兰也道:“我们不是要挑拨你们主仆之间的关系,但你们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你要多为自己打算才是。”
说到这里,她心中的疑虑似乎越来越明显,忍不住又道:“以前他对你倒也从未怠慢过,言谈之间也没流露过什么不满,是不是因为听到了些什么闲话?”
这也是清舞心中的痛处,她淡淡一笑,道:“若真是如此,便也由得他去吧。”她能理解他的冷落,因为她和他一样,但凡有一点选择的余地,都不会想要和对方在一起。
至于和汐枫的事,若真传出了些什么到他耳里,那也是她这辈子唯一勇敢的追求,什么样的后果她都甘愿承受。
“你也不用这么一副从容赴死的模样,事情倒也没有那么糟糕。”沐兰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只要记住一点,你是旻亲王府的女主人,你要尽快的在王府里站住脚,把这个家当起来。”
孟依青也道:“哀家看你也是个有性子的,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你只要把握住这个家,加上你的身份摆在这儿,他旻亲王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他以后会不会疼你且不说,至少你自己的日子可以过得不错。”
清舞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道:“多谢太后和德妃娘娘的提点,清舞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