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要进行什么需要召告全国的大事,便会在东市贴出告示。这次战役闹得这么大,父王既是捉回了萧翼,断然不会悄无生息的将他杀了,必会先贴告示召告全国,然后再选一个日子,斩首示众……”清舞一边说,一边向他们解释着,说到嘴后,留意到沐兰脸色不对,便忙打住了,道:“所以,只要先去东市看看,便知道他是否还活着了。”
一路上,沐兰的心几乎都是提着的,既想要快些知道萧翼的消息,又害怕那个消息是自己所无法承受的。一路忐忑不安,便也顾不得去欣赏有穷国的风土民情,浑浑噩噩便随着清舞到了东市口。
那里果然竖着一块石牌,上面贴了好几张告示。沐兰虽不认识有穷国的文字,却还是一眼便看到了其中一张正画着萧翼的画像!
沐兰忙抓住了清舞的手,指着告示道:“在这里,清舞,你快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清舞也看到了,安抚的拍了拍她,道:“别着急,我看看。”说着,迅速将上面的内容扫了一遍,顿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沐兰道:“还好,不用担心,他还活着。”
“真的吗?”沐兰眸中一亮,几乎不敢置信,那个梦境一度让她以为萧翼已经死了,只是自己固执的要亲眼见证这个结果而已。如今知道他还活着,这无异于天大的惊喜。
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她才恢复了些理智,道:“既是如此,那这告示上说了些什么?为什么贴着他的画像?”
她这么一问,清舞脸上的喜色顿时又收敛了一些,迟疑着道:“这上面说,他是屠杀大将军的罪人,将于六月初一在昭庆门斩首示众,以泄民愤。”
沐兰刚刚才稍稍放下的心顿时再度悬了起来,“六月初一,那,岂不就是后天?”
清舞点了点头,心里也替她有些难过。
三人中还是汐枫最理智,问道:“知道他关押在什么地方吗?”
清舞摇头,道:“告示上没说,不过,如果是重犯的话,只有两个地方有可能。一个是顺平府的大牢,还有一个,便是我们有穷国特设的庄监寺。”
至少,他人还活着,她们还有两天的时间。沐兰这么安慰着自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那,如果我们劫狱的话,你觉得有几成的把握?”
“单凭我们三个人?”清舞立刻否决的皱眉,道:“那只怕连我们自己也跑不了。顺平府的大牢里看管着来自全国的重犯,戒备森严就自不用说了。庄监寺就更难了,那里面关的人不多,但凡被关进去的,都是些身份特殊又犯了大罪的犯人,外面有好几重皇家侍卫把守,旁人根本无法靠近的。”
沐兰也知道,她和清舞都不会武功,去了也是白给,汐枫虽然身手不错,却也寡不敌众,就更别说还要救一个人出来了。
“那,劫法场呢?”如果不能劫狱,似乎,就只有在行刑时寻找下手的机会了。
“那也是不可能的。”清舞立刻打消了她的念头,道:“行刑当天昭庆门外必有御林军驻扎维持秩序,看热闹的百姓都离刑台很远的,但凡越界者,都会被抓起来。”
“那,让我再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沐兰自语着,他们已经历经艰难到了这里,萧翼也还没有死,既然老天爷让她赶到了,就一定能想出办法救出萧翼的,“我们不是还有热汽球吗?或许,我们可以像当初在邬江救东陵无绝一样,将萧翼救出来。”
可是,那样一来,他们就不能飞得太高,且不说会不会被弓箭手从空中射下来,单说萧翼反不反应得过来,知不知道怎么配合就是个大问题。而且,那个高度下,他们是能越过城门,但吊在下面的萧翼越不过啊。更何况,重犯都是戴着枷锁的,他根本不可能腾出手来抓绳索。
这还不排除他这些天有没有受刑,身体是否吃得消。
这些因素,三人心里都是心知肚明的,清舞便咽下没有说出来。
沐兰自己也知道不现实,冷静了一下会后,才又道:“清舞,你能想到办法先确认一下萧翼的状况吗?”
清舞一时有些为难,脑中思索了好一会,道:“我贸然逃回国来,父王若是知道,定会勃然大怒。否则,以我的身份,倒是还能去找人打探打探……”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道:“不过,有一个人,他或许会愿意帮这个忙。”
沐兰顿时好像已经看到了希望,急忙问道:“是谁?咱们现在就去找他。”
“是我六哥。”提到这个人,清舞眼里便升起了一丝暖意,道:“我们这就去买套衣服换上,我带你们先去我六哥府上找他。”
沐兰早已准备了不少银两,买衣服自然是不在话下。三人也不耽搁,在清舞的引路下,立刻找了京城里一家大铺子,换了三套体面的男装。
六王叫拓跋墨宇,府邸就在京城最繁华的南街上。沐兰三人乘了个马车,没多久,便到了一处门面颇为庄严大气的王府前。清舞自是轻车熟路,示意两人待在马车上,自己一路小跑,上前去敲门。
很快便有门房开了小门,清舞上前冲他道:“六福,你家王爷在吗?”
门房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大概见清舞有些面熟,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见她还叫得出他的名字,当下只当是哪位王孙公子家的随侍,半点也没怀疑,便应道:“王爷出门去了,你是?”
清舞一听人竟然不在,脸顿时垮了下来,随口诌道:“我是将军府上的,你这就忘了?我家公子来请王爷品茶,王爷上哪儿了?”
门房立刻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回道:“原来是你啊,王爷这几日白天都是在老地方,你让你家公子去找找吧。”
“谢了。”清舞道了个谢,皱着个脸回到了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