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妃,您可还听得见奴婢…”
“王妃…”
“……”
林清欢闭着眼睛佯装晕倒,听着泠玉一声声焦急的唤着她,生怕她在御医来之前嗝屁掉。林清欢嘴角的笑意再也憋不住,猛地睁开清澈的眸子。
“泠玉…我再不醒,半只耳朵都要被你吵炸了。”
泠玉被林清欢这突然地回应吓得往后撤了几步,一脸的无奈和委屈,“王妃,奴婢方才真的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吵到王妃,还望王妃赎罪!”
林清欢看着她焦急的小样子,心下想容令辞怕是刻意给她安排这么一个心眼实诚的姑娘,三两句就把她哄得“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一脸坏笑的拉住泠玉的手:“泠玉,你怎么不看看阁外容伯,他怎么一点也不为我担心嘞?”,林清欢言罢,顺带抬眼笑着看了一下容伯。
容伯原本也是低着头使劲忍着笑意,看到林清欢一脸纯良无害的笑着看他,只觉得脊背又发寒,立马憋住一张老脸严肃:“老奴心下也是担心的紧呢,只不过老奴性子内敛,看不出来。”
林清欢听罢“噗嗤”一笑,好嘛,老头子只看着泠玉在这里着急也不提点着点,果然是混了多年大府邸的人精,和林空空半斤八两。
泠玉一头雾水的看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半晌才弄明白怎么回事:“王妃,所以…所以方才是……所以您没事儿?”
林清欢好笑的看着刚刚回过神来的泠玉,道:“躲个麻烦而已。”
容令辞前几日刚同她入宴硬生生逼得皇上不能赐婚,如今这慕容雪被赦免的实在蹊跷,她就算掌王府玉令,也不敢轻易招她进府。
人在府外尚还好说,一旦进了府,怕是吃进口的包子,再难吐出来了。所以一切等容令辞回来,不管他放不放慕容雪进府,只要是他的决定就好,她林清欢是真的一点不在乎,反正够她好吃好喝好穿,等她与容令辞相互扶持完了便各奔东西天各一方。
“唉,奴婢,奴婢只怕王妃您这不是躲麻烦,”泠玉苦了苦脸,“而是惹麻烦。”泠玉心里那个愁啊,自己真的该给王妃紧急普及一下老夫人的,现在反正是已经晚了,王妃那牛叉哄哄的样子已经让老夫人在心里把她摩擦在地千百回了。
“泠玉,不得无礼!”容伯听到泠玉碎碎念,站在阁外呵斥一声。
“容伯,一大把年纪了,小姑娘想说点儿啥你就当听不见嘛。”
林清欢一脸笑嘻嘻,扯了扯忙捂住嘴的泠玉,“行了,跟我随便说,别当着那些会找麻烦的人面儿说就好,明白了?”
泠玉这才忙点点头卸下手来,满脸感激的看着林清欢。
她心里只是惊奇,她从未伺候过这样的主子,也难怪王爷会喜欢…王妃的真性情,当真与那些她见过的主子不一样,是她泠玉有福气,想到这,泠玉望向林清欢的眼神不觉亲切几分。
林清欢看泠玉看她的眼神变了变,完了,这丫头不要爱上我,你家王爷不会同意的啊喂!
正当这气氛黏黏糊糊乱乱套套的时候,容伯在阁外冲阁内道:“王妃,宫里的御医到了——”,林清欢马上鲤鱼打挺坐起来:“御医?宫里的?”
泠玉见林清欢起身起的这么猛,忙哭笑不得的扶住她:“王妃,您好歹顾着点肚子里的小世子小公主…”,顺手放下榻边帘子边说:“方才您晕倒把奴婢们吓坏了,容伯便得令传了御医。”
林清欢无奈的撇撇嘴,她光顾着躲老夫人和慕容雪那俩大麻烦,没有想到肚子里还有个小麻烦,她也不知道这个水分这么大的“七王爷后代”会不会似一般的凡胎有喜脉的脉象,倘若没有,皇上和太后又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想到这,她感觉到肚子里的小不点儿又拿屁股对着她,似是在说:人家才不是小麻烦。林清欢隔着肚皮拍了她崽崽的小屁股一下,面无表情的在心底威胁道:“咱俩谁是老大?”,那个小屁股似是很不情愿,又略带委屈的转了个圈:不是娘亲都很温柔的吗…骗人……
林清欢似是能听见小不点儿奶声奶气的控诉,又看着现在的状况哭笑不得,她之前是在做什么青天白日梦,与容令辞这个名字绑在一起,如何再能躲得了麻烦二字。
“带进来吧。”,林清欢老老实实的把一小截白玉般的皓腕放在玉枕上,隔着帘子隐约看见一个老者抱着医橱弓着身子走了进来
“臣太医令参见七王妃。”
“太医令不必多礼。”
林清欢声音柔柔弱弱似个小猫儿,丝毫不像刚才那般中气十足,泠玉和容伯嘴角同时十分巧合的抽搐了一下,呃……他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太医令亦是轻手轻脚的号了好一会的脉,林清欢撤回了手,正当林清欢心下小小忐忑的听他会作何诊断时,只听得随着沉稳的脚步声,一道熟悉又好听的声音入耳:“她如何了?”
“臣太医令/老奴/奴婢参见王爷。”
容令辞?!
他怎么回来了?他不是在督理大案吗?
“起吧。”
他声音依旧温和而疏离,还未等林清欢坐起,之间一道高大的身影入账,带着清浅又极让人舒适的松墨香,那是容令辞身上特有的味道。
“回王爷,王妃脉象沉稳有力,腹中孩儿亦是平稳健康,王爷无需忧心。”
“方才晕倒是为何?”,容令辞未抬眼,只简单几字,眼中依旧带着点点关切望向林清欢。
“这…方才…方才许是…”
容令辞语气淡淡,但屋内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只听得见众人的呼吸声,太医令用袖子拭着额角不断冒出的汗珠,这……这他丫的呜呜呜不带你们位高权重的这么欺负人的,他抬眼向泠玉和容伯求助,那二人同时又是十分巧合十分有默契的抬头望天,不,望天花板。
靠!
太医令内心已经崩溃,这些京城贵族府宅事儿多得很,他怎么敢随便回,万一回错了他脑袋不知道哪天就会被拧下来给贵人们当夜壶,又擦了一把汗,战战兢兢道:“回…回王爷……”
“辛苦太医令,王妃方才只是饿了,是本王照顾不周。”
容令辞叩着榻边的沉香木,清淡的眸光扫了众人一眼,接过话复而抬手示意太医令退下。
太医令用比尿急时去茅房还快的速度收拾完自己的药橱,脚下一阵龙卷风一般的逃离了七王府,他发誓,他发毒誓,打死再也不来七王府,他还要把看不顺眼的那些小医徒们统统送来七王府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