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玉扶着沐浴好的林清欢出水,为她披上干净的衣服,接着说:“后来整个太医院都被王爷搬来了,还有许多江湖散医,奴婢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势,太医院的人诊脉时把奴婢吓了好大一跳,他们说摸不到您的脉了……王爷雷霆震怒,又唤来那些江湖散医诊治,而后有一江湖散医把过之后,说您不是没有脉了,而是体内内力横行,只怕挺不过来,就会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内力?”
林清欢听到内力二字,皱眉转头看向泠玉,出声确认。
“是内力,王爷听罢后曾试着用他的内力压制,却被一股生硬的力道生生弹开,奴婢当时看了都吓了一跳,而后,而后您就醒了……”
泠玉担忧的看着她,似是不敢相信这一下午竟发生了这么多事,道:“真是惊心动魄……”
林清欢转头一笑:“这四字成语用的…我特别想夸你。”
泠玉看林清欢还有心情逗她,便佯装生气,道:“泠玉再借俩胆在您身边伺候着怕是也不够…”,说罢心里吊着的一颗心微微放下,无奈的摇着头退了出去。
林清欢开窗,似乎她真的只是作了一场大梦而已,梦里的那个女子,和她,似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感觉离她如此之近,却又感觉自己如此之渺小,够不到那女子所踏天地的一个边。
你……
究竟是谁?
你……
为何不要我?
那股强烈的悲伤,似是要将她的五脏六腑揉碎。
她,会不会再见到那个绝美而孤寂的背影,
会不会……
她明明那么强大,为何又看起来如此无奈,林清欢缓缓抚上右手上那枚凤纹青戒,心中思绪万千。
天空已是如海水般的深蓝静谧,一轮新月懒懒的勾住天角。月下一人遗世独立,听见开窗的声音缓缓转身,温柔的眉眼似是把这夜凉如水牵动:“出来走走?”。
“好。”
林清欢思绪被这一声问候打断,深吸一口气,敛了那无奈又有些失落的心绪,踏门而出,看见容令辞眉眼带笑立于月光底下,仿佛是踏碎星河而来的仙人。
待林清欢步置他跟前,容令辞缓缓开口,“我不常听这京都家长里短,可近来流言四起,说我的王妃不得我喜欢,让我着实……”
他顿了一下,背着手好整以暇的盯着林清欢,“苦恼的很呢。”
“啊?我倒没听过这些话…”
林清欢看似无意的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啊,我与你迟早要分道扬镳,落一个专宠我的名声,天底下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表妹一样这么锲而不舍的,”
林清欢凑过去坏坏一笑,“我不拦你桃花。”
林清欢说完,身侧那人好长时间不答话,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舒适的宁静。
“若我不愿意呢?”
“嗯?”
林清欢依旧抱着手踢着地上的石子,听见容令辞悠悠的回了这么一句。
抬头发觉他眸色不似方才温和,只觉他周身清冷,比这夜色还要凉,眸子之中似是带了三分不喜七分认真。
“罢了。”
长久,容令辞冲她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略过方才他说过的话,复而眸色认真道:“你体内不知为何有两股强硬的内力相互冲撞,我也只能浅浅一探,但今日凶险非常。这些时日,你且在府中好生休养,我已派人去寻这天下名医以求个安稳。”
“多谢你,”
林清欢听泠玉说他今日把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抓了过来,一下午又一直守在她身边,就算是个陌生人,做到这地步上,也十分当得起这句谢。
蓦地她想起了什么,道:“那化清寺祈福之礼呢?”
容令辞挑眉,回道:“是明日。”
“我同你一起去,可以吗?”
容令辞低眸望她,似是没想到林清欢会主动要求去这样的正经集会,半晌面色一柔,浅笑着答道:“你是我的王妃,自然可以。”
“只是,要好好注意身体。”
说完,他复又加了一句,似是只要她答应注意身体,才可以一起同去。
“好,你放心啦——那你,早些休息。”
林清欢只觉得平日里的他似是被这月光的清辉浸洒,完美的不真实。她提的所有要求,他都无条件在第一时间内默默满足,她出了事他仿佛是全天下心提的最紧的那一个,而就连他清冷疏离的如星眼眸,在望向她时,都带了恰如春风的暖意……
这一切,似是一个巨大的网让她有时晃了神,忍不住深陷。
到底,他是天生如此,还是,另有所求……
不得而知,想到这,林清欢清澈的眸子里渐渐蒙上一丝迷惑。
“清欢这是赶我走?”,容令辞缓缓走上前,林清欢感觉到被一股淡淡的松墨香包围,清冷温和,他轻轻替她拢拢衣服。
“王爷的家,自然想留就留。”
林清欢仰头望向他,只听见他低低的轻笑一声,道:“你的地盘,容某还是少招惹的好。”
林清欢猛地抬头,容令辞堪堪一躲,差点被撞到下巴。
那眼神似是在问容令辞:你是不是知道了点不该知道的啥,容令辞笑得一脸深意,在林清欢眼里越看越有几丝腹黑闷骚,随即撇撇嘴踏进阁内,知道了也没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相比于动嘴,更愿意动手!
“明日见咯!”
“明日见。”
容令辞低声呢喃,直至她踏进阁内,苑内那方颀长的月白身影才踏了月色,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