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助我也!”
王逸心中大喜。
如果不是朱祁镇被困土木堡,病急乱投医,想要获得如此实权的封赏根本不可能。
不过。
问题来了……
想要将这个实权变现,就要把朱祁镇救回京城,否则朱祁镇成了俘虏,他弟弟朱祁钰继位。
鬼才认朱祁镇火线给王逸封的这个官!
王逸目光挪向桌的地图,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今晚有活干了!”
……
土木堡。
土木堡其实就是一座小型军堡,用夯土搭建,外墙高不到一丈,额定守军二百多人。
现如今小小的土木堡,被塞的满满当当,里里外外全是衣衫不整的士兵和太监。
土木堡中间的空地,支着一顶金色大帐,大明正统皇帝朱祁镇,此刻如同热锅的蚂蚁,坐立不安。
今天早晨他听樊忠说鞑靼人突袭了怀来城,一旦怀来失守,那也就等于断了他的后路。
面对三十多万鞑靼、瓦剌大军,后路被断,就算朱祁镇脑子不太灵光,也能想明白其后果的严重性。
所以才派出防御大营的二百护军和一百锦衣卫。
不是他不想多派,而是实在无兵可用了。
逃到土木堡的中军不足两万,全都被派到北面和东面抵挡鞑靼、瓦剌大军的进攻。
驻守大营的护军和锦衣卫加一起,只有一千多人。
抽出300人去夺回怀来城,已经是极限了。
可一天时间过去了,也没见有人回来报信,朱祁镇更是烦躁不安。
于是,就叫王振派人去怀来城查看情况。
朱祁镇今年22岁,因为养尊处优惯了,这几日奔波逃命,俊朗的面容满是疲惫和担忧之色。
他抬起头,看向旁边一个老太监,问道:“王先生,还没有怀来城的消息吗?”
朱祁镇自幼就和王振在一起,一直称呼其为王先生。
老太监王振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自从朱祁镇御驾亲征以来,听到的全是坏消息,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忽然听到帐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同时,伴有喜宁太监特有的尖锐嗓音。
那声音,充满久违的兴奋与喜悦。
“恭,恭喜陛下,大……大捷!”
这一声喊,仿佛一滴水落入滚油之中,顿时让整个土木堡都炸开了锅。
数不清的伤兵,还有躲在土墙后抱团取暖的小太监,以及多日戎甲不离身的护军士兵,全都朝大帐前投来疑惑的目光。
朱祁镇三步并作两步,撩开帐帘,朝外问道:“什么大捷?”
“回禀陛下,北镇抚司王逸王大人,斩首鞑虏五千余,夺回怀来城!恭贺陛下,陛下洪福齐天,自有天助!”
喜宁扑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大声喊道。
“大捷?斩首五千?怀来城被夺回来了!”
所有人全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但只是片刻,惊喜与兴奋便挂满所有人的面庞。
“怀来城被夺回来了,那我们有救了!”
“是呀,是呀,我们不用在这里等死了。”
“我们终于能回家了,呜呜呜……”
人们兴奋的互相道贺,甚至有人喜极而泣。
这时,也不知谁突然跪倒在地,朝大帐方向高呼道:“陛下洪福齐天,天佑吾皇,天佑大明!”
紧接着。
数不清的人扑倒在地,高喊道:“陛下洪福齐天,天佑吾皇,天佑大明!”
“陛下洪福齐天……”
“天佑吾皇……”
“天佑大明!”
无数的喊声,如潮水一般,一浪浪袭来。
朱祁镇嘴角微微抽动,显出动容之色,立刻喊道:“快,快下旨……王逸抗击鞑虏有功,封……”
一时间,朱祁镇还没想好,给王逸什么赏赐合适。
这时,喜宁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赶忙起身钻入帐中,小声道:“陛下,小的已经替您想好了,此次王逸王大人杀敌有功,这封赏定要起到稳定军心,以做表率的作用。不如……就封其为怀来总兵,节制周边兵马,晋升为龙虎将军,授左都督衔。如何?”
朱祁镇都不知道派去夺回怀来的300兵马是死是活,又怎么可能会派喜宁去传旨。
显然,在怀来城时喜宁所说的皇帝口谕,全是他瞎掰的。
“万万不可!”
这时,旁边一直不语的兵部尚书邝埜,突然插口道。
喜宁心中一惊,给王逸的封赏他已经许出去了,如果王逸派人来取官职文书,发现皇帝口谕是自己瞎编的,那可要出大乱子。
假传圣旨倒是小事,王逸为此一怒,弃怀来城而去,可就麻烦了!
到时,他这条小命,估计真要交代在这土木堡了。
于是,赶忙给旁边的王振使了个眼色。
王振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这个干儿子那点鬼把戏,肯定是怕王逸不肯下死命守住怀来,假传圣旨,胡乱给王逸封赏。
不过话说回来,喜宁这小子办事倒是机灵,现在什么也没有自己这条小命重要。
至于封赏,又不是给自己的钱,有什么可心疼的!
王振微微沉吟。
脑海中渐渐勾勒出王逸的样貌。
王逸能进锦衣卫,全是他一手安排。
起因是王振发达以后,王逸家人为了攀他这棵大树,说是他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然后使了不少银子,把王逸安排进了锦衣卫当差。
这些年,王逸也十分懂事,给王振孝敬了不少好处。
在王振的眼里,王逸当然算是他的人。
既然是自己人,那就好办了!
片刻,王振看向邝埜,面色一寒道:“邝尚书,有何不可?”
“数万大明将士正在前方浴血杀敌,王逸不过一个千户,拿下一座小县城就封二品龙虎将军,授左都督衔,别的将士岂会心中服气?!”
邝埜气愤道。
“哼!”
没等王振反驳,旁边的朱祁镇反倒先冷哼一声,怒道:“一群废物,有何服气不服气!关键时刻,还是朕的锦衣卫能克敌制胜!”
“朕出征前,你们兵部还有满朝勋贵将领是怎么说的?说什么京师三大营久经战阵,火器犀利,定可斩北虏来犯之敌。”
“可现如今呢?连战连败,害的朕被困这荒弃的土木堡中,就连口水都喝不!”
朱祁镇越说越生气,一脚把案几浑浊的水壶踢翻,“朕不要再喝这泥汤,朕要喝桂花茶汤!”
啪!
看到水壶落地,里面略显浑浊的小半壶水,泼洒在地面,邝埜整颗心都仿佛在滴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