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甬城失踪男丁的人家,不肯承认自家有人失踪,且齐介允调查出来,他们都是突然变得生活富足,可见是财让他们连自己的亲人都不顾。
贩卖兵器,和挖掘地宝,都是有利可图的事情。
我更相信,赤羽王连渊是在这里发现了什么宝藏之类的东西。毕竟,私自打造和贩卖兵器是通敌叛国的大罪,赤羽王连渊是封地最多的藩王,缺钱肯定是不可能,用全家的几辈子的荣耀和性命来换取财富,几率也很小。倒是发掘地宝,顶多是被齐景轩知道了,给他一个隐瞒不报,私自开掘的罪名,这罪可大可小,但不会影响到赤羽王的根本。
我认为,甬山里是藏了不得了的地宝。
我脑袋里乱想着,我想抬头询问身边的齐介允,看他有什么办法进入山谷。
我抬头望向他,看到他眼睛熠熠生辉,如同月光下与明月相辉映的星星,耀眼又有吸引人的魅力。而这双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有打量,有欣赏,甚至好像从他眼中散发出师兄看我时的那种眼神,有种奇异的吸引力。他被月光笼罩着,如同镀了一层银色的光辉,像是位流落凡尘的天外仙人,不可亵渎,又让人想顶礼膜拜和倾身靠近,我被他一动不动的目光看的心跳加快。
幸好这月光照映出来的都是银色,我脸上的绯红定然也不会被他发现。
哦。我好像脸上有黑檀汁,即使脸红也看不出来。
可我转念一想,坏了。
月光下的齐介允,刻意涂黑后的面孔尚且明亮的惊为天人,那我脸上的黑色在月光下岂不也是无所遁形了。
我的王八壳子都掉了?怪不得齐介允会一直盯着我看,原来我已经露馅了。呜呜,被人突然发现秘密的感觉就像被人脱了衣服一样,好尴尬,又觉得委屈。
我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脸,透过指缝看他,只见他扯着唇角在笑,像是在告诉我“别遮了,我已经看透你了。”
他原本就离我很近,他又走近了我一步,轻声的对我道:“月下现真容。”
果然是看穿了,我低头不语,把手从脸上拿下来。
他突然抬手,用两根手指摸了一下我的脸,问道:“这脸上可是涂了什么用水也擦不掉的东西?”
反正都已经被他看穿,我也不再隐瞒,点点头。
齐介允笑道:“老四果然有眼光。”
我再次抬起头望向他,他竟是个连眼睛都会笑的人,原来平日里的高冷只是表象。他看我的神态似又多了些什么,看得我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我不喜与他有这种感觉,我抬手推了他一把,他拉住我的胳膊,笑道:“你这是要把我推去哪里?”
我没有回答他,只听他又笑着对我说:“被我发现了真容,急着要谋杀我灭口吗?你倒不如…“他停顿了一下,我抬头望向他,想听听他说的倒不如什么。
他眼中出现一瞬的惊艳,眼波流光溢彩,呆滞的盯着我的脸,我发觉他的呼吸慢慢不稳起来,我从他拉着我胳膊的手上感受到他的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快,他的呼吸开始急促的,让我也感受到了他的气息。我以为他不同寻常的呼吸和心跳是因为他病了,想伸手探一探他的额头,看他是不是一样受了冷,发了热。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他没有发烧,我又用另一只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心跳加快,但应该身体正常。我正奇怪他的行为,心想,也许他隐藏了什么怪癖,毕竟这世上哪有比师兄还要完美的人呢。不过,师傅曾说过,心里有疾最是难医,他也怪可怜的。
我可怜他是否得了我也诊断不出来的怪癖,可他却又把我置于尴尬的境地。
他微笑着看我替他诊断,我确认他没病,他喉结一滚却与我道:“不如使用美人计更好用些。“
什么?美人计能诊病吗?我一个恍惚,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接着上一句话,“被我发现了真容,急着要谋杀我灭口吗?你倒不如使用美人计更好用些。“
像是在与我开玩笑,又像是真的希望我这么做一样。
我现在很是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迅速的低垂下头,假装自己是个鸵鸟。发现我的胳膊还被他攥在手里,我稍微用了点力气想要把胳膊从他手中扯出来,扯一下,他没放手,我再扯了一下,他才打开手心,托着我的胳膊,我马上从他手心上抽回胳膊。
他好像失落一般,看着他空空的打开的手心,然后莞尔的一笑,收回了那只手。
他回正了身,不再看我,我观他气息,似乎稳定了很多,我自在了些,才敢挺直了身子。大约是感觉到了我在看他,他突然回头,对着我笑。他的目光太强烈,我想开口说些什么,打断他让我惶恐不安心跳加速的眼神,他却先开口道:“姚茄,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儿。“
他说话的语气,好像是真的在夸我,又好像遗憾是的。
我踌躇了一下,决定还是转移这个话题,我对他小声道:“可想出办法再去探一探?还是今日就作罢,回去多找些帮手过来?”
他听闻我此言,这才神色如常道:“就今日吧,既然我亲自来了,必然要弄清楚才是。更何况这里是连渊的地盘,若是人多了反而打草惊蛇,给了连渊有机会找借口,那所有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齐介允真是劳碌的命,即使仙人之姿,能力非凡又如何,还不如齐通宇资历平平,过得轻松自在的好。
夜间的甬山变得异常的冷,我穿的太单薄,旧疾似有复发的迹象。幸好我怕自己误事,事先把古秋言给我的那瓶药带在了身上。
我取出来,拿了一颗吃下去。“吃的什么药?”齐介允问道。
我把药瓶递给他看,自己就着月光翻找包袱里一件衣服套在身上,“这是严公子在破庙时给我的那瓶药,对止咳有极效。”
齐介允看了看药瓶,细腻是白瓷,是高门贵胄才能用得起的东西,他该是会相信我的话的。在这紧要关头,我可不敢轻易的行事,我刚被他发现我隐藏了自己的真容,若这个时候轻举妄动让他疑心,恐怕我的性命不保,我得让他感觉到足够的信任。
他还回药瓶,问道:“阿言的药都是不错的,这药应该有效吧,我瞧你近日里都没再咳嗽过。今日怎么又吃上了?”
他对古秋言的鼓吹让我有些不屑,“山里太冷,我喉咙有些发痒,怕旧疾复发引起麻烦,先吃一颗缓一缓。这药并非良药,吃多了恐怕以后要戒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