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冰,这山谷中的酒水是这样的冷。脸受到了刺激,我咬紧牙关用力的擦拭着。
老伯房间中没有镜子,我只好盲目的擦拭着自己的脸,仔仔细细的,我觉得应该都擦的干净后,我拿下帕子,露出自己的真容。
齐介允看着我的脸,眼神晦暗,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他的目光复杂的看着我,我垂下头,想避开他的眼神,他却走过来,从我手中拿走帕子,又倒了点浊酒在帕子上,抬手要替我擦拭。
我躲开他的手,皱着眉头,“太冰了,不想擦了。“
他不许我躲,拉住我,又把左手按在我的颈后,扣住我的头不许我动弹,右手拿着帕子低头轻轻的擦起我的脸。痒痒的凉凉的,有些难受。更让我受不了的,是齐介允的眼神,太过强烈了,让我没法忽视。
他盯着我的眼睛,指腹抚着我的眉眼,一手轻轻的挑起我的下巴让我与他对视,温柔的问道:“都道美人是祸害,你果然也是。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我哪里成祸害了?我在心里思索着,考虑到底要不要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
“我,“我张张口,还是害怕了说出口,怕他会真的把我一个人丢在深林里。
我打定主意,瞪着眼睛,恨恨的大声道:“我怎会不知道你!五年前,你们大同人攻打我们令越,你穿着银色铠甲,杀戮我们大同的百姓!就是你齐介允,我是不会认错你的。“
他眼神有些疑惑,“令越的百姓?“
“是,我是令越人。凡是令越人,谁人不恨大同皇室?“
“哦?当真?“
令越百姓流离失所,是我离开令越时亲眼看到的,岂能有假。百姓不能安稳的在令越生活,如何不恨大同皇帝,连带着大同的皇室都不会受待见吧!
“自是当真!我是令越人,是你们大同人灭了我令越,令我国破家亡,我如何不恨你。这些年,我一直记得你这个仇人的模样!“
齐介允闻言,不气反笑,他走近我:“五年前你就在令越见过穿着银色铠甲的我,这五年来,你一直念着我可是?“
不是疑惑的问我,而是他很肯定的说。
这人竟不安套路说话,这跳跃的思维也是没谁了。我是记着他五年,却不是念了他五年。我才不会被他带偏,我恶狠狠道:“齐介允,要杀要刮随便你,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我说罢,他却突然拉住我的胳膊。
可他手劲很大,我的反抗一点效果也没有。我狠了狠心,低头一口咬上他的胳膊,他吃了一痛,却没有把我甩开,任由我咬着。
过了半晌,他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并没有杀过一个令越百姓。”
我闻言,松了口。虽然不是很相信,但我觉得他没有必要骗我,因为这个事情,只要回到令越一问便知。
当年的灭国,其实我并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等我见到他们时,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我只看到的是令越后宫遍地的尸体和鲜血,和后来百姓的流离失所。我主观的认为,这些都是大同对令越的恶行,而攻城也定然会有杀戮。
我抬头望向他,他竟抚上我的脸,温柔的问我:“你不信我?”
只听他又道:“当年我不过你这个年纪,随着我父亲,也就是大同的皇帝征战令越国。彼时的令越国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即使不被大同所灭,迟早也会亡国。我们准备带兵攻打令越,可令越国主主动秘密派人前来主动献降,只求大同不要屠杀令越百姓,更要求留他长女一命。我父亲见他虽然不是位好国君,但在这生死关头,竟会替百姓求情,更没想到他只求留他长女一命。父亲一时心善,便打算全了他。我们一兵未动的进了令越,虽然受到一些抵抗,但还算没怎么见血。你说你见过我身穿银色铠甲屠杀令越百姓,那你可真看错了。我那日确实穿的是父亲送我的银色铠甲,可我却没动过一人。若是见血,也只有在令越的后宫。是我们去晚了。等父亲赶到时,令越的皇室里只剩下了令越国主和皇后,以及他们的长女沐夕公主。”
我的那些亲人不是齐景轩所杀?
“是谁杀了他们?”我问道。
齐介允道:“多年过去了,谁都不想再提起这件事。就连我父亲也觉得是个遗憾。但好在,令越的国主和他的长女还活着。”
我不敢再追问是谁杀了我的那些亲人,怕齐介允怀疑我的身份。但他说的这些未必是假话,我将信将疑。
齐介允看着我,“姚茄,你的真名,可是这个?”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笑了,“这是何意?”
我如实对他说:“我姓达,名瑶伽。”反正我确信没人知道沐夕公主就叫达瑶伽。
他点头,“嗯。瑶伽,我记住了。”
他说的是瑶伽,不是达瑶伽。我还有什么不明白他的,他是看中我了,可见昨夜他对我的两次过分的行为都不是个意外。他面上这么冷情的一个人,竟也会耍这些小把戏。可我并没有看中他呀。
并非与他有了两次莫名其妙的亲密接触后,就一定会顺从的跟他。我心里无比的想要摆脱他,可眼前的情形,我一时半会还不能有所主张,主要是我脑袋里现在一团浆糊,什么主意都想不出来。我庆幸自己糊弄了过去,齐介允不再问我身份的事情。
随后他竟眼神灼灼的看着我,那眼神,我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师兄就曾这么看过我。
他慢慢地把头低下来,我猛的推开他道:“齐介允,我已经与人有了婚约。”
他神色一如往日的冷情,许是有些生气,他问道:“是什么人?人现在在哪里?”
“当然是在令越。”我骗他道。
我必须要回到令越,不仅要摆脱齐介允,也要摆脱与古秋言的婚约,至于将来如何,我没有想过。也想象不到自己将来会怎样,反正我是明白一件事,师兄是不会娶我的。我心里深深的明白这一点,所以以后嫁或不嫁人,或者嫁给谁,大约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只是这个人一定不能是我讨厌的人才行。反正古秋言不行,齐介允也肯定不行的,与仇人相处,无异于与虎谋皮,他以后如何能容忍的了我,真是性命堪忧,前路渺茫。
“是家中长辈为你定下的婚约?”
是齐景轩替我定下的婚约,齐景轩虽然是我仇人,可他娶了我母亲,也算是长辈了,虽然我不愿意承认这种关系。但我还是点点头。
“可想过取消婚约?”
我又点点头,这是我一直想要做的事,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古秋言这个人对我有这么深的敌意,他又有了欢喜的人。
“将来可愿意去长乐城?”
我父亲被囚禁在长乐城,我自然是要去救回父亲的。我再次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