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愚也听到了声音。

在通道的更深处，有潺潺的水流的声音隐约传来。

“应该快走到底了吧？”慕愚道。

“地下暗河？”

“应该就是老师说的那条地下暗河吧。”走了这么久，似乎终于看到了尽头，而这一路并没有他担心的意外出现，慕愚心情放松了不少。

“我忽然有些开始口渴了。”楚楚舔舔嘴唇，确实有些干燥。

“咕咕……”有奇怪的声音从慕愚肚子响起。慕愚尴尬的嘿嘿一笑，道：“这么深的河里也不知道有没有鱼……”

“下去看看……”两人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两人又沿着台阶向下走了没多久，逼仄的通道陡然一阔，台阶消失在一块平坦的空地前。

两人来到空地上，除了身后的石壁，前面和左右两边都是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到边，他们之前听到的潺潺的水流的声音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异常清晰。慕愚回身看身后的石壁，石壁上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正是他们之前出来的洞口。石壁上面并不算平坦，有参差凸起的岩石，但每个岩石上面都异常平滑圆润，像是被打磨过的一般。慕愚举着手中的太阳石抬头向上看去，在这空旷黑暗的空间中，太阳石的光芒能够照耀的距离并不远，头顶两三丈的地方隐约能看到黑黝黝的岩石，这地底下的空间倒是很宽敞的样子。

“地下河在这里！”楚楚不知何时已经跑到离他们出来的洞口三四丈远的地方，此刻正挥舞着手中的太阳石招呼慕愚过去。

慕愚来到楚楚身边，在太阳石的光芒中，有泠泠的反光在闪烁。果然是一条地下暗河。水流的速度不算慢，但也并不疾。潺潺的水流动的声音仿佛含着某种韵律，听起来让人的心情慢慢平静祥和起来。

太阳石的光芒中，河水甚是清澈，楚楚忍不住伸出空着的左手探入水流中，瞬间一股冰凉从手上传来，浑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全身感到一阵清凉，甚是舒爽。

“好凉爽！”楚楚忍不住赞道。

慕愚看着楚楚一脸享受的样子，也小心的把左手伸入水流中。一股清凉通过手掌传遍全身，果然清凉舒服。

“这水能喝吗？”楚楚问道。她是真的有些渴了。

“应该……能吧？”慕愚也不太确定，“我尝尝看。”

慕愚小心的把手中太阳石在身旁的空地上放好，确认自己不会不小心碰到，这才伸出双手从水流中掬起一捧河水尝了一口。

河水入口清凉甘冽，令人精神一震神清气爽，竟是意外的好喝。慕愚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水。忍不住喝了几大口。

“怎么样？可以喝吗？”楚楚问。

慕愚仔细感受了一些，身体没什么异样，称赞道：“这河水好好喝！清凉甘甜！比我们平常喝的黑水河的水好喝多了。”

楚楚放好太阳石掬起一捧河水尝了一口，果然好喝，连喝了好几捧。

“那是什么？”正要俯身用手掬水的楚楚忽然指着水下道：“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慕愚顺着楚楚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流动的水下，有几道白光闪过。

“那个好像是……鱼？白色的鱼？”慕愚迟疑道。

“真的是鱼！”楚楚两眼放光：“这下不怕饿肚子了。”

“可是，这鱼不知道好不好抓？”慕愚舔舔嘴角，他也饿了。

“没关系，看我的！抓鱼我最擅长了！”楚楚说着就要脱掉鞋子挽起裤脚下河抓鱼。

慕愚赶紧拦住了她。

“等下，我还有事情要做。”慕愚起身对楚楚道：“你在这里乖乖等着，不许下水。等我回来，我到这河流的下游看看，如果合适，就把老师的骨灰撒在那里吧。”

楚楚想起他们下到这里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完成白法大巫师的遗愿，把骨灰撒在这条地下暗河中。他们被困在这地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去，也许会在地下呆很久，好在有这条地下河，不用担心饮水的问题了，河中生活的有鱼，想来应该能吃。骨灰撒在下游，也是好的。

“我和你一起。”楚楚起身道。

两人在太阳石的光芒照耀下，沿着河流的岸边往下游走去。

这条河很宽的样子，他们用太阳石努力照了照也看不到河流的另一边。这边的河岸距离岩壁有两三丈的样子，不过看地面上平坦光滑的岩石，想来涨水的时候这片空地都会被淹没的。

慕愚往下游走了数十丈，道：“就在这里吧。”小心把胸前系着的包裹白法大巫师骨灰的衣服解下来，放在岸边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这才跪坐在岸边，一点点的把骨灰撒入地下河水中。

“也不知道这条地下河通往什么地方。”慕愚心情有些黯然道：“也许通往传说中的大海吧。”

待慕愚把白法大巫师的骨灰全部撒入河水中，默默在岸边坐了一会儿，其实对身旁一直安静的陪着她的楚楚道：“我们到上游去吧，看看能不能抓到鱼。希望那鱼不要有毒。”

“有毒？”楚楚吓了一跳，“不会真有毒吧？”

马上也就释然了：“管它有没有毒，在这个地方也找不到别的吃的，先抓到吃了再说。”

楚楚水性很好。慕愚水性也不错。两人之前也都经常偷偷跑到幻月湖里和村子不远处的黑水河里游泳潜水捉鱼摸泥鳅。

地下暗河的水流虽然不算慢，但对慕愚和楚楚来说来说不算什么，黑水河里水流的速度比这个快多了。

河水并不算太深，慕愚站在河底，河水也才堪堪能淹没他的头顶。此刻他正弯腰注视着水底，楚楚在他旁边握着两颗太阳石给他照亮。

水底的沙石上，十数条巴掌大的鱼正安静的停着，通体洁白，太阳石的光芒中，反射着泠泠的白光甚是好看。这鱼好像并不怕人，对慕愚和楚楚的出现并没有什么剧烈的反应，偶尔有鱼游动也是游得慢慢悠悠，仿佛甚是悠闲。

慕愚小心翼翼的把双手伸向停靠在河底的一条鱼，那鱼也许是在这河水中自在惯了，从来没有遇到过天敌，不知道危险为何物，对慕愚伸过去的双手竟是毫不在意。慕愚很轻松的就把鱼抓到了手中。这河水中的鱼没有像慕愚估计的那样四处逃窜，这么轻松就抓了一条鱼让慕愚也有点意外。

慕愚晃晃手中的鱼对楚楚示意。楚楚会意起身往岸边游去。两人很快回到了岸边。

“这鱼也太傻了吧？这样都能抓到！”楚楚乐呵呵道。容易抓总比难抓好。

“先抓一条看看能不能吃。”慕愚道。

两人很快意识到一些问题，不由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

“生吃？”楚楚撇撇嘴。

“我们都没有火石，生不了火……”慕愚郁闷道。他和楚楚身上都没有能够生火的工具。

“咕咕……”

“咕咕……”

两人肚子不觉都叫了起来。

在这珞灵山内部没有阳光不知时间，想来现在应该已经是在黄昏时分了。他们昨夜遭遇僵尸奔逃一夜未眠，早上时候又各自昏迷了大半天，到此刻什么东西都没吃，早就饥饿难忍了。

“你有刀吗？”慕愚忽然道，“听老师说，在大海的另一边的人有一种吃鱼的方法，就是生吃，好像叫什么……生鱼片，据说味道也还不错，要不我们也……”

楚楚闻言从腰畔摸出匕首递给慕愚道：“怎么弄？”

慕愚接过刀，在鱼尾左右两边各开了一个口子，把鱼血放干净，按照着记忆中老师讲的做法一点点的刮鳞，去内脏，切片……

“味道怎么样？”楚楚热切的望着慕愚。

慕愚细细咀嚼品味着口中的生鱼片，味道竟然意外的鲜美。

“这鱼这么生吃真的很鲜美呢。”慕愚眼中放光，他从没吃过这么鲜美的鱼。

楚楚将信将疑的拿起一片鱼片，放入口中小心的尝了一口，果然很鲜美，不由食指大动。

一条鱼三两口就吃没了，两人就又下河抓了几条上来，这鱼也是真傻，就那么静静潜在水底等着被抓也不反抗。两人早已饥饿难耐，此刻大快朵颐，倒也痛快。

待两人吃的差不多了，慕愚想起了什么，开口对楚楚道：“现在我们在这个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出路出去。这里有河水和鱼，倒也不至于饿死。是该对以后的事做个打算了。”

“慕愚哥哥，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楚楚道。

“我们进到石室的那个入口被小半座珞灵山掩埋了，凭我们两人的力量也不可能挖个通道出去。这条地下河通往什么地方，听老师讲他以前曾经探查过，可是走了很久都没找到河水的出口。”慕愚沉吟了一下问楚楚道：“刚才在石室里你有没有注意到石室墙壁上的文字和图画？”

“墙上是刻满了文字和图画。”楚楚想了一下道：“只是当时没怎么注意是什么内容。这文字有什么不对的吗？”

“老师说那些文字是数千年前的一位奇人留下的，好像是什么修炼功法。那间石室就是这位奇人开凿的，也不知道文字中有没有写这里有没有其他的出口。”慕愚道：“这样吧，我们先回到石室里看看墙上的文字中写些什么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