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猛是公认的好汉,也是真正的硬汉!
无论好汉也好,硬汉也罢,都是流血不流泪的!
朱猛就是那种头可断血可流,但泪不会留的人。
从来没有人见过朱猛流泪,甚至于从未有人见朱猛也从未伤心黯然过,在人前时无论面对多么可怕的压力,他都镇定自若,一肩扛下,泪水本不应出现在他的身,可这一刻朱猛已流泪了——因为瞧见一封信而流泪。
杨坚是雄狮堂的叛徒,杨坚已经死了,即便杨坚在信中说了一些事,朱猛也不应当流泪,可为什么朱猛会流泪呢?这信中自然有一种非令朱猛流泪的原因。
英雄好汉最看不起流泪的人,可韩章、木鸡、高渐飞没有看不起朱猛,他们甚至于自己也已流泪,他们的面也已充斥了一种说不出的痛苦之色,因为那信件中讲述了一件对于他们来说非常残的事实,一件绝对令他们没有法子接受的事实。
——杨坚虽然背弃了雄狮堂,但杨坚却从未背弃过雄狮堂,他们杀错人了,他们杀了一个对雄狮堂忠心耿耿的人。
此刻陈风正慢慢喝了杯酒,他也在思忖将杨坚生前留下来的信交给朱猛是对是错,可这种事他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但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只要朱猛瞧见那封信,必定会崩溃,因为他们杀了一个不应该杀的人:朱猛要杀得是雄狮堂的叛徒,可杨坚并不是雄狮堂的叛徒,甚至没有谁比杨坚更忠心于雄狮堂。
只可惜杨坚死了!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不过简单讲述了三件事。
第一,大镖局的确已在雄狮堂安插了不少内奸,而且也附了一些内奸的名字。
第二,杨坚确定了一件事,朱猛的女人蝶舞极有可能是大镖局的人。
第三,这第三件事是专程交代韩章的,杨坚说:以朱爷的性子,对待我这样的叛徒必会杀之,但无论杨坚是生是死,你万不可泄露这其中的秘密。
显而易见,杨坚写下这番话的时候也已做出了必死的决心,果不其然杨坚死在朱猛派遣的杀手手中。
韩章将自己的身躯蜷缩在一团,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正在不停呕吐,他似乎不但要将这些天吃得所有东西都要吐出来,而且也要将自己的心肝脾肺肾全部吐出来。
他没有说话,他也已不必说话。
朱猛仿佛已经死了,他如一根木柱般立着,他面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痛苦懊悔之色,他的一双杀气腾腾的眸子,此刻已没有神采了。
这一刻若有杀手要杀朱猛,朱猛也绝不会反抗,因为这一刹那他已心如死灰,有人要杀他,那也只是求仁得仁而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朱猛终于恢复了一些生气,朱猛望着还瘫软在地的韩章,沉声道:“你立刻赶去大镖局,将杨坚的尸体带回来。”
韩章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站起了身,默默离开。
韩章对朱猛一向尊敬,可今日韩章却表现得很冒犯,但朱猛没有怪罪韩章,他只怪罪自己,他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我会相信杨坚会背叛自己,为什么我不给杨坚一个解释的机会?我连自己最信任的手下都怀疑,我是不是不配做一个领袖?
朱猛不知道,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前一刻他还在期待三天后的决战,但这一刻他已没有一丝一毫的战意了。
高渐飞将朱猛的一切都看在眼中,他也在扪心自问:是不是应当去找陈风?是不是应当将这个残的事实告诉给朱猛?
这个事实实在是残,不仅残,而且可笑!
——雄狮堂费尽心机要杀死的人,居然是最忠诚于雄狮堂的大将,这岂非就是极可笑的事吗?
这不仅是可笑,甚至就是恶毒。
可这种恶毒又是谁的原因呢?
杨坚?还是朱猛!
若没有杨坚的背叛,怎么会有这次行动?没有!
可若没有朱猛的意气用事,杀气腾腾,又怎么会出现这种歌惨绝人寰的事出现!
杨坚自认为自己没有错,他的确也没有错。
杨坚忍辱负重,宁冒天下英雄不屑的压力也要潜伏大镖局为朱猛打听大镖局的动向,护卫雄狮堂以及朱猛的安危,杨坚有什么错?
而朱猛呢?
朱猛要杀雄狮堂的叛徒,又有什么错?
这一切也不过命运的作弄而已!
不!
不是命运的捉弄。
高渐飞内心大吼道,他已想到了陈风。
这一切是不是陈风早已安排好了呢?
想到这里,高渐飞的怒火就已不停往冒。
他实在忍不住了,冲出了屋子,再一次找了陈风。
高渐飞再次见到陈风时陈风在喝酒,高渐飞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拔出了剑——泪痕剑!
剑光一闪,一剑便狠狠刺向了陈风!
陈风并不意外,面对来势汹汹杀气腾腾的一剑,陈风只丢出一个酒杯!
酒杯非常精准的盖这了剑尖,叮的一声。
酒杯四分五裂,但高渐飞也被击退。
陈风望着高渐飞很平静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那封信了?”
高渐飞冷冷道:“这是不是你早已设计好了的?”
陈风冷冷道:“你认为我能不能驱使杨坚潜伏大镖局?”
高渐飞没有说话,但心中有答案:不能!
陈风又道:“我能不能让朱猛放弃杀杨坚?”
高渐飞也不得不承认陈风不能,朱猛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任何人都没有法子阻止。
陈风又道:“那你认为我是不是能算无遗策?”
高渐飞同样也承认不能。
高渐飞却开口了:“但你知道杨坚并非真正叛出雄狮堂,是吗?”
“是的!”陈风淡淡道:“从我研究关于杨坚的所有资料来看,杨坚本没有叛变雄狮堂的理由,他本是朱猛坐下的四大爱将,因此他即便叛变雄狮堂加入了大镖局,那结果也只不过是坐第三把手的位置,这又如何比得雄狮堂的威风呢?何况他也未必能坐第三把手的位置,逼近他只是一个叛徒,这种情况之下杨坚只有一种理由叛出雄狮堂:他根本不是叛徒,只是为了雄狮堂而甘心当一个假叛徒。”
高渐飞嘶吼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将这一切告诉给朱猛?”
陈风望着高渐飞冷笑:“我为什么要将这件事告诉给朱猛?若朱猛真愿意相信杨坚,他又怎么会做出如此不留余地的事?何况杨坚的死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高渐飞的情绪很激动,可陈风一连串的回答已令他渐渐冷静下来了。
他也不得不承认陈风并没有将这一切告诉给朱猛的理由,因为朱猛并不是陈风什么人。
陈风望着高渐飞道:“你需要明白两件事,第一,杨坚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若为了他的死而来,就已没有任何必要了!第二,你想不想朱猛活。”
高渐飞彻底被点醒了
高渐飞目光锐利如剑,盯着陈风:“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风淡淡道:“你应当明白朱猛是个非常重视兄弟情义的人,可他已杀了他最好的兄弟,如今的他已经算是半个死人了,但他毕竟还不是死人!我需要他成为真正的死人,只有他成为了真正的死人,那么他才有机会活下来。”
高渐飞不明白。
陈风也没有解释,只是道:“现在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明天带他来长安居酒楼吃饭,就说我请客,我可以保证这餐饭必然有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