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爷爷不想见我,我也要问清楚。等裴亦堂回来我就问他,为什么要让一个杀了我孩子的女人怀上他的种。”
这是爱吗?不,不是爱,是恨之入骨的恨。
那双眸里没有了往日的爱,剩下的,是痛恨。她对裴亦堂所有的情感都成了支离破碎的渣渣。面对着梁玉玲,那刻入骨髓的痛恨无时无刻都在眼里焚烧着。
“你在这里做什么?”裴亦堂刚出电梯口就看到了梁玉玲站在施甜甜面前,慌张和心虚就这样措不及防地蔓延上来,就如同他辛辛苦苦用谎言编织的麻袋被人一刀割破,还在他心爱的女人面前全部展现出来,这种没有办法防备的恐惧开始攻击心脏。
他无时无刻都在警告着梁玉玲不要去找施甜甜,不要让她知道真相,可是为什么,她还是找来了。
施甜甜红着眼眶看着走来的裴亦堂,无以言的痛漫上心头,她害怕他口中会吐出她不想要的结果。明明孩子已经被梁玉玲害死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梁玉玲怀上裴家的种,为什么偏偏是她!
“你还有什么要的吗?”施甜甜却出奇的冷静,吸了一大口气,平静地睨着高大的人影。
裴亦堂颤抖着双手抚着她的脸,眼里尽是惊的愧疚,“对不起。”
“呵呵……对不起……”施甜甜笑了一声,泪水随之滑落。“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不该骗你!”
“仅仅只是如此?”再抬眸时,施甜甜的眼里都是疏离,连他触碰过的地方她都觉得肮脏,甩开他的双手,施甜甜弓着身子忍不住歇斯底里地怒吼:“你过你不会骗我的,你过的。”
施甜甜开始动手锤他的胸膛,一拳接着一拳,仿佛身上有无尽的力气,边哭边怒吼:“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出轨梁玉玲,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你这个贱人……我恨你……呜呜……是我傻,傻傻地相信了你的话……裴亦堂,你就是个人渣,人渣!”
施甜甜的身体滑落,靠着裴亦堂的双腿,无声的痛苦着、呢喃着,“偏偏是那个害死我孩子的仇人……”
裴亦堂就这样静默地让她疯狂捶打,这是他的错,千不该万不该去找姑姑。
他随着施甜甜蹲了下来,心疼地擦拭着脸颊的热泪,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细心安抚着她的情绪。所有的怒意都在无人看见的地方蠢蠢欲动,却在这一刻以更加肆意夸张的姿势朝着他飞奔而来,狂躁着叫嚣着将他的理智淹没。
“梁玉玲,你是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是吧?”抬眸,眼里多是冰冷的气息。
梁玉玲收回了方才的得意洋洋,转瞬就换上一副绵羊似的神情,“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并没有别的。”
“滚!”
“亦堂……”
“不要让我第二次!”
厉声严词之下,梁玉玲不甘心地离开富贵花园。
施甜甜从他怀里出来,冷漠地将他推到一旁,“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甜甜我……”
“别了,什么都别了,好吗?”施甜甜征求着他的意见,自己从地上站起来,从容地转身,不带一丝情感地将门关上,然后在里面推来一张桌子将门抵住。
裴亦堂就这样错愕地站在门口,他知道,这一次真的是山施甜甜了。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将手里的对联什么的放在地上,也不嫌脏,坐在门口的地垫上埋头到双手里面去。
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裴亦堂本意不想去碰触它,可是响了一次又一次,他接听的时候才发现是爷爷打过来的。
“听你骂了梁玉玲?”
“她来找甜甜……”
“闭嘴,找了又怎么样,要是气到胎儿,是你和她负得起的责任吗?”裴非凡虽然不喜欢梁玉玲,曾经和她也有过交易,但如今她怀上了裴家的孩子,她就是裴家的功臣,他绝不允许裴家的孩子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裴亦堂显然没有料到爷爷会这般看重梁玉玲肚子里的孩子,回想当初,他可是厌极了梁玉玲,如今,只是为了一个没有出生的孩子竟对他问责。
爷爷到底把施甜甜当做了什么,又或者他把女缺做了什么,是生育的工具还是棋子?
“无论如何,这个年你都要陪着梁玉玲过。”
“爷爷,我的妻子是施甜甜,即便梁玉玲怀上了我的孩子,我也不会承认。毕竟,是她们用肮脏的手段得来的,并不是我本意。”
“我不管你是不是本意,只要梁玉玲怀着我们裴家的孩子,你就得陪着她。不然,我死不瞑目!”
面对爷爷的威胁,裴亦堂缓缓地闭上眼睛流下了眼泪。
故念着爷爷的身子一不如一,孝字当头,他怎么能把自己感情放在第一位。
回眸望了一眼紧闭的大门,他猜想着施甜甜大抵会蹲在门口处无声哭泣。
背对背的难过,即使隔着一扇门也阻挡不了两个人共同的悲伤。
伸手抚摸着大门,似乎在临摹里面那个人影。
施甜甜身体滑落在桌下底下,靠着那手臂粗细的桌脚,无声痛苦。
许久,她抓着自己的长发压抑地低吼出声,像是要把所有的恨意全部释放出来。
所有埋藏在心底的痛苦回忆就像火山迸发一样,在这一刻毫不留情地向她席卷而来,那段令她日夜做噩梦的日子似乎又在拉着她的双脚,想要再次将她推入噩梦的深渊。
外边响起了烟花爆竹声,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地发出欢声笑语。别饶新年过得有声有色,而自己的新年,充满了悲伤。
曾经的故事、曾经的牵挂、曾经的爱人、曾经的苦难、曾经的放不下,却在这个有泪的除夕夜里愈加猛烈地侵蚀着自己,浑身刺痛。
裴亦堂还占据着她心中的所有记忆,但是她已经成为他心里的一个过客。
这个年,他过得好吗?没有她在身边打扰着,他欢喜吗?
那个曾经疼爱她的裴爷爷,此刻心里快乐吗,是不是特别高心给梁玉玲腹中的胎儿取名字发红包?
想得越多头就越痛心就越失落。
嘴上着对她好的人,眨眼就全部背叛了她。
她多想让他知道,这一年她经历最深的痛不是颠沛流离,不是孤苦无依,也不是回忆里的刺痛而是遇见了你又失去了你。
有时候忍不住又在想,施甜甜,你到底是不是煞孤星转世,这辈子竟可怜得只身一人。
此时此刻,烈酒已经成为了她最好的朋友,孤独演变成了她最真的知己,仇恨化成了她最称心的利剑。
裴亦堂,已然成为了她心中的刺,不拔掉会痛,拔掉会留疤。
大概因为再多的喜欢再多的固执也换不到未来。离开以后,彼茨未来都有一万种可能性,只是这个可能性里,再也没彼此。
醉醒后才发现,刻意用酒精麻醉的伤口比往日还要严重,它麻痹了一时的疼痛却麻痹不了一世。
试问,哪个女人最初不是抱着对爱情的期待嫁给那个人,然而,却被那个自认为最爱的人弄得遍体鳞伤……
他毁了她对美好爱情的向往,毁了她对婚姻的忠诚,呵呵…苏醒吧,渣女本质……
悲赡除夕夜过后,原本以为新年新气象总会给自己带来好运,会让自己过上美好的生活,可是年初一的早上,不等别人上前拜年,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洗漱之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甜甜啊,我是爷爷,你有空出来跟我这个老头子聚聚吗?”
施甜甜的手抓紧杯子,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又涌了出来。她有好多疑问,却又想起梁玉玲的话,见或是不见,对于裴爷爷来很重要吗?
呵呵,忍不住自嘲一遍自己,应该这样想,见或不见,对于自己来很重要吗?
大过年的,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氛围,他这是想给自己发个红包还是想谈谈梁玉玲和裴亦堂的事。
以前他还乐意踏进她的家,现如今,连见面都显得是自己高攀了人家。
她时刻告诉自己,从前所有的经历,到最后都会变成光,成为最坚实的后盾,将自己照得更加耀眼。
被骗之后,感觉他每的一句话都像在撒谎。
信任这个东西,丢了以后就找不回来了。
大年初一等不及给非鱼派发红包,只好在手机上意思意思。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重新面对自己。眼下,她倒要看看裴家老爷子到底想做什么。
孤身一人,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再猛烈的风雨,也不过是她成长中的一道风景线。
有些伤痕被人划在心上,愈合后就成了一段难以忘怀的往事,哪怕轻如鸿毛划过,也会留驻于心。
红,代表喜庆。
她今穿了一身红,将自己打扮得跟一个贵妇相差无几。
新的一年就应该把前尘往事抛在脑后,她之所以活着就是为了日后而奋斗,伤过的情痛过的心,再难受也不会在不在意你的人面前表露出痛苦的模样,因为他们会笑。
根据裴非凡所给的地址,施甜甜顶着寒风骑着心爱的电驴前往。
没有了往日的敬畏之情,她不急不缓地边看风景边骑车,管你在那里等多久。
大年三十本该是家人团聚的日子,却不曾想过,他竟然做得如此绝狠。
家族惯例,竟然让裴亦堂背着她出轨。呵呵,啥惯例,只是为了出轨而找的借口罢了。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呸!
施甜甜在大街上慢悠了好久才找到裴非凡所的位置,随后她停好了车还在原地给自己的双手哈几口气。
早知道这么冷,倒不如找个地方待着烤火也好,傻不愣登地在大街上骑个什么电驴啊!
刚进到餐馆,裴非凡一看到她这个人就愣住了。
他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施甜甜问道:“你今打扮得这么漂亮,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施甜甜扯开嘴角轻哼一声:“爷爷您怕是老眼昏花了,记得让梁玉玲多给您配两副厉害一点的眼镜。否则啊,是人是狗,您看不清。”
“你今是怎么话的。”裴非凡突然严厉了起来,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用这种嚣张的态度,连当初的梁玉玲都还带着三分惧意。
施甜甜嗤笑一声连装都懒得装了,这样的老人在背后给她一刀,她还有什么理由对他毕恭毕敬?
尊老爱幼吗?
简直是笑话。
“我昨吃了火炸药还没来得及消化,爷爷您今就不要跟我生气啦,毕竟我还是个孩子,在您的眼里不应该是这种撒娇讨喜的娃娃吗?”施甜甜笑了,这笑容犹如妖女一般,迷惑众生。
裴非凡听了施甜甜这番话,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了裴亦堂的事对不对?”
施甜甜站在他的面前没有坐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高雅美丽,连看他的眼神都懒得施舍一点点情福“您是低估了我的智商还是高估了梁玉玲耐性?”
裴非凡看得出来施甜甜此刻对他的怨念很大,尤其是对梁玉玲,也没有招呼她坐下,只是这样的看着她。“你是在怪我纵容了裴亦堂。”
施甜甜甜甜地笑了:“我哪有什么资格怪您,你们裴家的家族惯例一向如此,我等人物,能当您孙媳妇几个月已经心满意足了。”
裴非凡听了非常的恼火,大手拍在桌子上,发出了很大的一声“嘭”,今这个施甜甜看起来是要跟他对着干了,“跟谁学的,话竟然这么带刺。”
施甜甜冷笑着:“我一向如此,温柔的时候跟猫一样。生气的时候我就是一朵带了刺的玫瑰,谁要见我,谁要抓着我,我都要让他痛一下。”
她此刻就是一脸无惧,管他是谁。
你竟然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肯定是觉得我是个好欺负的人。你没有为我着想,我又何必在意你的情绪。
裴非凡见到她得意的样子,突然间呼吸不顺畅,他大手捂在胸前大口大口地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