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翩翩浑浑噩噩之间,新郎已被众人故意刁难了一下之后就顺利的入了白府。白翩翩被二哥背着走向花轿,身后传来白夫人隐忍的抽泣,二哥的脊背也微微颤抖了几下,虽然只有短短几日的相处,白翩翩却感受到了一个温暖的大家庭、一份真诚的父爱母爱和兄弟姐妹之情。此刻虽说心理已经做好了完美的建设,但是想到此后再想回归这种无忧无虑的少女生活只怕是不可能了,也忍不住眼中的泪珠滑落。此时已是六月,二哥的衣衫单薄,感觉背后一热,知道是白翩翩哭了,心里更加舍不得。
“小妹,你若...若当真不想嫁,二哥...这就带你走,我们去南疆,或者去西域。”白流风低声说到。
白翩翩心中更暖,“二哥,谢谢你。我以往虽然任性,但是此时不能这么不负责任,放心吧!我会好好活着的,替我照顾好爹娘!”
又是一阵鞭炮响起,白翩翩上了花轿,白夫人已控制不住哭的泣不成声。一路无言,白翩翩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被搀扶着拜了堂,入了洞房。新郎已被拖出去喝喜酒了,房内剩下白翩翩和紫鹃。
“紫鹃,有吃的吗?我饿了”
“小姐,有的,夫人早就让我准备好了,你赶紧吃点。”
紫鹃像多啦爱梦一样拿出了满满一大盒点心,都是白翩翩这几天喜欢吃的品类,白翩翩这会儿也是给折腾的又累又饿,赶紧掀开了盖头,伸手就来抓点心。
这么一动又感觉头上顶着这么大的一顶凤冠实在是脖子酸痛还头重脚轻。于是让紫鹃把她的凤冠给拆了,又散了头发,新娘的发髻拉的头皮生疼,凤冠也把原本光洁饱满的额头生生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这么一松快舒服许多。
“嘻嘻,今天真是累死我了。”
“奴婢帮您按按肩膀,松快松快。”
白翩翩嘴里塞着点心,半靠在紫鹃身上,主仆两人正说笑着,柳眉端着交杯合卺酒走了进来,一看白翩翩的样子就急了。
“姑爷还没揭盖头呢,怎么就把头发散了,小姐这......成什么样子?!”
紫鹃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什么大错,狮吼功也不敢发了,怯怯的看着柳眉,似乎在等她想办法。
白翩翩一把拉过柳眉,“没事没事,前头喜酒哪有这么快完事儿啊,我先吃点东西,吃完你再帮我挽起来,不就没事啦?你看我的额头,勒破了呢,好疼啊!”白翩翩跟柳眉也撒起娇来。
柳眉摇摇头,拿这个小姐还真没办法,自从上次昏迷之后,似乎总能找到她们每个人的死穴,看着白翩翩额头的勒痕,柳眉也狠不下心了。
白翩翩见柳眉不吱声了,心道姐姐还对付不了你这个小姑娘吗?哈哈!
“来来来,你们都吃点吧,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我们一起吃。”
“小姐你吃吧,奴婢去门口看着,别让人冒冒失失闯进来了。”柳眉还是考虑的多一些,白翩翩不禁对她又多了些欣赏。见柳眉出去守着了,干脆顺便将厚重的喜服也脱了,只穿着中衣更方便。
“紫鹃,今天我们进了张府,你有没有见到张将军的那几个妾室?”
白翩翩吃饱喝足,好奇心就滋长了。
“嗯,今天府里人太多了,奴婢也不敢确认。不过似乎没见到什么年纪符合的,不过小姐你不用怕,你那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抬进来,不吓死她们也闪瞎她们了。”
“哈哈哈,我娘是真的下血本了。对了,不知道这张家的厨师手艺怎么样啊?”
“似乎不太行的样子,我看前面酒席上有客人偷偷把菜吐在桌子下面呢,肯定是太难吃了......”
“姑爷您回来啦,奴婢先去跟小姐禀报一声。”
“你是什么人?本将军回自己的房间还要你批准?”一声略带醉意的怒喝声在门口响起,白翩翩知道这次糟了。
张鉴之今天觉得自己很憋屈,自己十几年的戎马生涯,数次为国深陷险境,死里逃生。当年跟随在自己身边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早已牺牲的只剩十之三四,这才保的庆国这十来年的边境安稳、国泰民安。
这皇帝老儿却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一门婚事,本身自己一员武将就跟文臣出身的白宰相说不到一起去,两人常常在朝堂因为政见不同互相弹劾,他觉得白老头子酸臭无比、迂腐之极;白宰相则觉得他头脑简单、粗鲁不堪,互相都看不顺眼,可转头他居然要管白老头叫岳父大人!更何况这白翩翩在尚京都是个赫赫有名的“大家闺秀”,不学无术、毫无妇德,而且才刚年过十五,自己都已经三十有二了,这不是差了辈了嘛?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简直是乱点鸳鸯谱,胡闹之极。
更别提今日迎亲时几位大舅哥那仇恨的目光、明里暗里的警告,都仿佛是自己强抢了她来成亲的。席上还被军中的几位同僚调笑他老牛吃嫩草。家里的几个妾室这几天也哭闹不休,两个孩子也不知听了什么谗言,这几天居然把亡母的物品都拿出来整日的抱着发呆。
这一切的一切虽说罪魁祸首是皇帝老儿,但是屋里坐着的这位也罪不可恕。带着闷气,席上多喝了几杯,刚好在门口遇到柳眉。张鉴之其实粗中有细,他早就知道柳眉是白翩翩身边贴身大丫鬟,故意借着酒气发了一顿无名火。
白翩翩这边正和紫鹃聊的开心,张鉴之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只穿着中衣,嘴里塞满了点心、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翘着二郎腿,手上还拿着茶壶直接对着嘴喝水,嘴边还有聊天的太兴奋而产生的白沫。
“姑......姑爷......我......你......小姐......啊.......”紫鹃给吓傻了。
“白府连个说话利索的下人都没有吗?”居然用这么蠢的丫鬟贴身伺候,这个白翩翩真是无药可救了。
白翩翩也被张鉴之的突然闯入给吓了一跳,口中的点心和茶水没来得及咽下去,一口食物卡在嗓子不上不下,立刻咳个不停。
紫鹃忙着又是帮她顺背,又是去帮她倒茶,柳眉也跟着进来了,看着这个场面就立刻跪下了,“都是奴婢不好,看小姐累了就帮小姐卸了妆发,还望姑爷不要怪罪小姐。”
“主子说话,哪有你个下人插嘴的地方,滚!”张鉴之对于今天这个新婚夜非常不满。
“干嘛跪下?柳眉,我不是告诉过你要改掉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吗?”白翩翩前世就是个护短的性子,她手下的兵,自己可以教训,别人可不能动一根头发。本来她不想第一天就跟自己的夫婿发生冲突,可是看到柳眉下跪她就有点冲动。
张鉴之没想到一个女子新婚洞房之夜以这个奇特的形象跟自己的夫婿第一次相见还能这么淡定。之前他觉得迎亲之时已是自己此生最憋屈的时候。此刻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现在才是,他已经憋屈的无话可说。
一语不发,张鉴之转身就离开了房间,柳眉赶紧追了出去:“姑爷,今天是您和小姐的洞房花烛之夜啊。”
“哦,是吗?转告你家小姐,本将军对门板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