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到了沂蒙城,直接去了东风旅社。旅社是上下两层,大部分都住着外地的厂家推销员,他们将布匹堆积在房间内,墙上挂着布料样品,顾客要什么样的布料,看好样品就给什么样的。
前来购买布料的,皆是下面县城和乡镇的供销社,他们要的数量也比较大,价格相对就会便宜一些。
像王雪这样的裁缝来买布的,却是很少,要的数量也不大,价格就会高一些。王雪慢慢从中找着窍门。
她发现有的厂家,只剩下十米二十米的布头了,王雪就会全部都要了,价格方面,人家就会给予优惠一些。
终于买好了面料和辅料,五百块钱也花没了,王雪带着个大包袱,骑着车向回走去。回到家,王雪赶紧开始工作起来。
缝纫机的咔嚓咔嚓声,又响彻在了小草屋之中了。
王雪尽量的不耽误生产队里上工,都是在晚上加工衣服,一干就会到半夜两三点钟。
逢大集了,王雪骑上车子,车后座上带着大包袱,开始向公社驻地去赶大集。到了集市上,找好了摊位,支起篷布,以防太阳晒着衣服。篷布下面,扯上一道一道的绳子,将衣服挂在每道绳子上面。
挂好了衣服,打眼一看,各种各样的衣服,花花绿绿的,甚是好看,比供销社里卖的衣服鲜艳多了,款式也新颖。
“哎呀,这衣服真漂亮啊,多少钱?”一个少妇来到王雪摊位前。
“十二块钱!”王雪将一件儿童上衣拿下来,给那少妇看。
“行,俺买了,给你钱!”少妇很痛快的买了一件。
“开张大吉呀!”王雪在内心激动不已。
“那件中山装多少钱呀?”一个青年推着自行车道。
“十五块钱!”王雪很痛快的回答道。
“好,俺买了!”青年拿出十五块钱给了王雪。
一上午下来,王雪卖了十多件衣服,书包里接近二百块了。王雪知道,这次冒险改行,做成品衣服,路子走对了。
现在的人们,生活好起来了,能够吃饱肚子了,手里有一部分闲钱,就要花在吃穿上。
俗话说,衣食住行是人生大事,这穿衣可是排在了前头了。人们已经不再满足供销社里,那些陈旧古老的服装款式了。
王雪利用几天时间做出来的衣服,竟然在一个大集上,卖的干干净净,并且还有人要求定做。
王雪的包袱空了,但是手提包里,却是卖了四五百块呢!
必须回家赶紧连夜加工,将人家定做的衣服,给赶出来。王雪这次利用五百块钱的本钱,作出衣服后,卖了八百多块钱,净赚了三百多块。
王雪拿着钱,赶紧把借了磨面房的钱,和小卖部的钱给还上了。她每隔十天左右,便进一趟沂蒙城,买回来布料,就在家里加工成服装,然后再赶集,将服装卖掉。
就这样日复一日,周而复始,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
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积雪满地,王雪始终坚持着向前行,一如既往地按照心中的目标,拼搏着。
“哎呀,这永年家里的,一个女人家,老是骑车往外跑,不丢人吗?”
“天下都是男人在打拼,这女人呀,就应当在家里照看着家,照看着孩子啊!”
“你看她,又是做豆腐,又是做猪头肉的,哪样能坚持下来的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们都吃饱了,可是不知道人家,成天挨饿的滋味啊!”
王雪骑车走在白家庄的大街上,身后总会传来许多议论声,有说好听的,有说坏话的,但是多数都是说自己作践的。
管他呢!
俺做俺的衣服,赶俺的集,嘴长在别人身上,就让他们说去吧!
王雪依旧我行我素,早出晚归。这种态度,却引来生产队长,李存良的不满。
“永年家的,你这今天去城里,明天去赶集的,可是耽误了生产任务了啊!”李存良见到王雪,冷冷的道。
“天地良心,俺可是抽了空去赶集,一点也没耽误生产队分下来的任务。”王雪据理力争道。
“是吗,俺倒是觉得你出工不出力啊!”李存良有些阴险的道。
“你哪个眼看见了?俺分的工,难道是别人替俺完成的?”王雪非常不平的道。
“不管怎么说,年底再算总账!”李存良见说不过王雪,赶忙道。
“随便你,每年就那点粮食,你给俺,俺也是那样过,你不给,俺也饿不死人,随你自己良心好了!”王雪真是来气了,这个李存良,真是没良心,早晚要遭报应。
“哼,走着瞧!”李存良灰溜溜的走了。
果然,到了年底分粮食的时候,王雪挑着担子去的,却领回来了一百多斤粮食,而且都是给的玉米粒和地瓜干子。
王雪并没有给生产队吵闹。吵也没有用,他们是看你做点生意,心里就难受,巴不得给他们家送点什么,拍他们的马屁。
王雪和李永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人都不会溜须拍马,看别人的脸色。多少年以后,王雪才明白,这叫做没有情商。
王雪给孩子们都打扮的非常漂亮,三个孩子,都是穿着自己给做的衣服,穿在外面,真是一个好的广告。
白家庄的社员,很多人都来找王雪做衣服,特别是孩子的童装,王雪设计的非常好看,种类繁多。
王雪觉得,五天赶一个集,时间太浪费了,如果能够去李家庄周围几个集市赶集,那赚钱就会快多了。
王雪抽空骑着自行车,到李家庄东,二十里的曹家庄;到南面三十里外的陈家埠;到北面三十里的刘桥等等,这些逢集的公社看了看,都很适合去卖衣服。
王雪心中兴奋极了。
她算了一笔账,如果五天能够赶三个或者四个集市,每个集市赚一百块,就能赚三四百,一个月就能赚千把块了。
账是这样算不错,可是,一个人能做那么多的成品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