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崎同学是一直独居的吗?”
我地向着前面的人问去,好像班里也有不少是花崎的初中同学,我也是在周围的同学口中得知。
“花崎同学吗,平常也没有过被邀请一起回家,其他人邀请她的时候也都被拒绝了,所以才经常被人传些不太好的谣言.........”
“是这样吗。”
“所以说你是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纯属好奇吧。”
我的心中总是感到一丝丝异常,对于花崎同学的说辞,包括同学对于他的说法,但理性还是阻止了我继续调查下去。
这有什么好追问的呢,多管闲事。
如果这句话出自花崎同学的口中,我八成会自闭吧。
“好,现在开始上课。”
不觉中,老师已经来到了教室,铃声也伴随着嬉笑声的停止而响彻了整个学校,书本的翻页的声音成了现在唯一能够听见的声音。
我侧着头望向窗外,早已了解的知识点实在是无法调动我的兴趣,虽然说我其实并没有资格这么说,树叶飘落在了窗台上的积水上,昨晚深夜的绵绵小雨使更有了一番趣味,也预示着生命的活跃。
到底是为什么呢——我会为一个关系生疏的人思考这么多,甚至是一个连对方喜好都未知的人,为什么会让我感到担忧呢。
.................
“森川同学,请你朗读一下unit 5 Word List。”
教室中是一片寂静,无数条视线在我的身上汇聚,过了半晌后,我才意识到了气氛不对,同时急忙站起了身,一阵尴尬感向着我袭来,本身就是在我所认为的最严格的老师面前,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教训可不好受吧——此时,我甚至都能够将老师愤然的脸上的皱纹数清............
诶诶!?
我不知所措地环顾着四周,在无数条目光中,偶然间碰撞上了表情稍有些复杂的花崎同学。
“I don’t know that ........he........”
“请坐下吧,我要求是朗读单词部分,不要再走神了。”
“是,是。”
.....................................
时间在老师的粉笔下渐渐流过,阳光缓缓爬上膝间,不久后,橙红色的光便照亮了整座学校。
“请同学们趁早回家,不要在周边逗留。”
随后,清脆的铃声便渐渐落下,我无力地瘫在座椅的靠背,身体感到一阵阵疲乏,但即使如此,我依然没能感受到一丝丝困意,毕竟最诱惑我的是回家,相比那特色社团活动,还是新买的PS4更加重要吧。
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就像是对待恋爱般松弛的态度也被运用在了对待社团活动。
偶尔就翘一次吧,社团...................
随后整理好书包,便踏着橙红色的“地毯”向着门口走去,三班的教室是分布在最偏僻的一个角落,旁边就逃生楼梯,平常也是禁止进入,所以说距离上下的阶梯我们班是要行走最远的。
“哈啊,”我长大了嘴,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在泪眼朦胧的同时,眼前的景物发生了变化,不再是走廊延长的线条,而是一个模糊的轮廓,“这位是........”
“森川,咦,正好,上一次你翘了一回值日,今天给我补上!”
又是那个熟悉(不,是厌倦,烦恼,嫌弃,不爽,欠打———以及绝对恶心)的音调和总是不自然上扬的声音——梨沙子!
讨厌。
碰到谁不好,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啊!
同样是在素描社,梨沙子不但胜任了值日的总督导员而且也有众多成就,相较于雪乃,梨沙子的行为仿佛都是在针对他,就单从考级优劣方面来讲,梨沙子在他面前摆弄炫耀的次数可为是数不胜数。
“唉,我知道了!!!——————才怪。”
凭着我对于梨沙子的了解,在她的面前悠哉地翘课八成会被告上学生处吧,这种人真是恶心。
我暗自想道,既然此刻也脱不了身了,干脆就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吧。
使劲了全身的解数,那个名叫雪乃的男子化为了一颗流星,划破了天空。
“啊啊啊啊啊,我不会放弃的啊!”
心中的呐喊声在一时间震碎了钢化的玻璃,让整栋楼都轻微地开始了晃动,大地也因此布满了裂痕...........当然这不过是想象罢了,结果还是如同设想那样,梨沙子将我又一次地击倒。
大失败啊.............
归家的群鸟早已没了踪迹,夕日的光辉在黑暗中被一点点吞并,天空像是6B铅笔下的阴暗般,见不到一丝光芒,铅笔屑从刀锋上落下,轻柔地躺在了塑料袋中央,全部被整理好的教室让人不禁感叹,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昏暗的教室中,我缓缓站起了身,向着门口走去,空荡的走廊早已熄了灯,整个校园都被黑暗所笼罩,刺骨的寒风从窗外灌满了楼梯间,时时发出低沉地呻吟声。
已经这么晚了吗。
照常七点前就该到家的..............
我渐渐加快了脚步,对于这种情况,姐姐应该会很担心吧,穿过楼梯,随后通过一年级区便是正门了。
班级后方的绿化带将空旷的一楼彻底覆盖,除了教学楼外,便只剩下绿色,但现在却依旧是深沉的黑暗,漫步在树木其中也算是种奇特的体验吧.......毕竟就连连通的走廊都完全被植物包裹了啊——许久过后,眼前的“森林”便慢慢褪去,我沉默地穿越了这片区域后可算是看到了终点的大门.............
不好——
在脑海的深处,有一个一直沉睡在底部的记忆在霎时被唤醒,这种感觉总会让人像是被吃了一惊般骇人,我定在了原地,胃部一阵阵翻山倒海。
学校的时间好像是错误的。
冷汗不经意地往外冒,豆大的汗珠(也可能是泪珠)开始在脸颊上纵横。
现在的显示屏上是7:30这个几个红色的字体,但上一回带了手表时注意到的学校时间晚了半个小时,所以说,现在是晚上八点,学校已经封闭了。
应该早点注意的啊!
一座乌漆嘛黑的夜晚校园和一个只身迷惘的男子,真是吓人........
不会吧,今晚...........难不成要困在这里?!
可恶——这下可是彻底完蛋了,此刻我的心已经开始碎裂,想想满桌的肉酱意面,想想开着空调的舒适房间,再想想连排的轻小说和任天堂游戏机。
咕——肚子饿了..........
“呜..........”
是附近的声音,我的神经在一瞬间被触动,身体不自主地转向了后方,但实际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唯有刚刚刺耳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
“呜.....唔。”
是抖动着的声音,是微弱的抽噎声。
虽然不知道前方的黑暗中隐藏了什么,也没能做好什么准备,只是呆呆地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在那之后,校园又一次恢复了平静,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喘息声,还有内心那想要知道声音缘由的想法,驱使着我慢慢前进,可以说是出于好奇才做出的行为,毕竟每每当这种紧张时刻,我的理性都会像是离线了一般突然消失,只剩下情绪的冲动,就像此时,在后来很久以后,我才清楚此时的选择是如此危险——是的,我冲了过去。
我的身影划破了黑夜,在盲目前冲的同时,我又一次听到了那微弱而又刺耳的抽泣声,发热的大脑没有做出犹豫,只是顺手推开了门,睁眼看向前方。
“什么......”
她趴在桌上,肩膀在微微地颤动着,脸蜷缩在手臂之间,头发是凌乱的,且沾着少许灰尘,可能是光线的缘故,我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是没有任何印象的,直到我的视线注意到班级的门牌时我才反应了过来,我在二楼.........而且在三班。
“是花崎。”
我自言自语道,但声音却小过了蚊子。
大致过了十五秒钟,那张阴沉的脸渐渐抬起,眼神中是没有情感的,视线渐渐落在了我的眼睛上。
叮勾!——你的好友智商已上线
诶诶诶诶诶诶!
这是我心中的呐喊,落魄的萝莉妹子竟夜晚不归宿一人待在校园,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当我开始激烈的反应同时,花崎同学便继续埋下了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眼睛依旧是无神的,莫名地心塞感在我的心中也因此逐渐强烈。
“是森川君呢,抱歉,现在该离校了。”
“等一下,现在已经锁门了,我离开不了啊。”
“是吗,那今晚岂不是要被困在这了?”
花崎的声音不像往常那样有力,而是带有着一丝丝哭腔且没有任何提高的声调,一句话下来,声音就像是她本人一样蔫了下去。
“目前是这样的。”
我冷静地说道,但花崎依旧是那样,没有一点动弹,现在连话都不愿意说了。
之后过很久,教室中都没有动静,我努力去改变氛围,但却是无济于事,唯一听到花崎的答复只有“嗯”,这也让我不禁感到背脊一凉,就这样时间在无意义地谈话中溜走,真正的深夜也就此降临。
“森川君。”
花崎背对着我说道,头也不愿意回一下。
“今晚的事不许告诉其他人。”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我不假思索地答道,但也是出于自己的角度考虑的,事实,我也不想摊上什么男女高中生深夜独处之类的话题。
花崎坐在窗边,此时已经停止了抽泣,第一次回头看向了我,虽然很想询问她到底怎么了然后再去照顾她,可惜直觉告诉我现在可不是这样的时机,可能现在让她一个人静静才是正确地抉择吧。
“森川,”花崎的口气变的平淡了起来,或者说她一直都是这样,“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等吧。”
我清楚地知道,像是这种状况一般就只能这样了,因为就连保安都早在几个小时前离开了,顺带说一下,现在从学校显示屏上来看已经十一点半了。
“或者如果花崎同学的妈妈比较谨慎,来找我们也是有可能的。”
说到这时,花崎的视线突然向下躲闪。
我站了起来,向着花崎同学的座位走去,在她的旁边的桌椅上坐下,至于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仅仅是发现了异端罢了——
“花崎,你好像受伤了。”
是凝固的血迹,胭脂般的鲜红被一层黑色的血凝物所包裹,在她的脸颊即脖颈的位置攀爬着,在其余的部分也有残留深红色和黑色的伤痕。
刹那间,花崎反射性地向后仰去,同时用手遮挡在了脸前。
“花崎,到底是怎么了?包括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直接问道,虽然此时的我也是一头雾水,也更因如此我才会如此的迫切。
“抱歉...........请忘掉你刚刚所见的吧。”
花崎依旧隐瞒着,单从她的眼神来看,那是充满着伤感且又空寂的。
伤疤大部分只是黑红色的,从大致来看应该是最近几日所产生,然而在脖颈至脸上却都还是显露着骇人的鲜红伤痕,不难想象,可能这便是花崎会出现在这的原因吧——她是在躲避,是在寻求一个足以栖身的地方。
都是抽打产生的痕迹,长条且从皮肤处破裂开。
既然是在躲避,那最安全的地带便是家了,但此刻我眼前的这位女高中生,却选择了在学校逗留。
戚........果然跟她的家庭有关。
这可能会是她出现在这里和伤痕累累的缘由。
“森川,”沉默片刻后,花崎缓缓抬起了头,在这时,我才注意她那泪水与血水交融的脸颊,“能稍微陪我一会吗?”
我的心中衍生出的罪恶感已经将意识包围,虽然本身并不清楚实情,但即使如此,这份沉重的愤懑还是在不断繁衍。
花崎的身体微微倾斜,侧耳触碰到了我的肩臂。
“抱歉,森川君,让你困扰了。”
我沉默了下去,直到她再一次抬起了头。
“拜托了,花崎,告诉我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