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桃涣散的眼神慢慢聚拢,看看他,又看看倒在地上呻吟的男人,回到了现实。“厉珩之……”
保安来得迟,看看这情形,赶紧把那个男人给扣住了,却是愣在原地。
厉珩之转去凌厉的视线:“还不报警!”
“是……是!”说罢便压着人往保安室走去。
看到她终于回了神,厉珩之的目光也微变,言语中有几分责怪:“就算他真的死了,我也能保你无事,怕成这样!”
她刚才的样子,比几年前被雷声吓到的模样还要怪异上几倍。
他隐约觉得不只是因为今天的事,但又不知道她过去发生过什么。
千桃慢慢地,由惊恐慢慢变为平静,又由平静变为了委屈,以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望着他,泪眼嘤嘤。
那样子就像是在无声地控诉他:我都这样了,你还凶我!
厉珩之撇开视线,冷不丁地嘀咕了一句:“不来这破电视台,你也不用遇上这等破事!咎由自取。”
就乖乖地呆家里,他厉珩之还能给不了她一口饭吃?
“咎由自取”四个字,仿佛如刀片一样朝她割过去,本来就才受过惊吓,这会儿在他这还讨不到什么好,千桃一下子委屈得跟什么似的,朦胧的泪眼看着他,有了脾气:“对!就是我咎由自取!我自作孽不可活!我活该被人欺负!我命贱!所有人都可以骑到我头上来!那我还活着干什么?你救我干什么,你让我被他奸杀了好了啊!”
她说的都是气话,吼完又难过地呜咽大哭着。
“……”厉珩之被她吼愣了,他几时说过那些?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眉头一皱,“你狗咬吕洞宾是不是?”
他闯了几个红灯过来的,救了她,却被反咬一口,那滋味,可真酸爽。
“对!我就是忘恩负义!我千桃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你才知道吗!厉珩之你是不是傻啊!我算计了你你还管我死活!你为什么不跟肖远航一样让我自生自灭算了?你管我这么多活该被我咬!”
“你吃错药了是不是?”何时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大吼大叫?“对,我活该,你算计我我就不该心软,直接送你进去坐穿了牢底才对!”
那一瞬间,世界再次寂静。
千桃湿润的眼睛看着他好一会儿,却不再说什么,拖着一只疑似扭到了的脚,一瘸一拐地去坐电梯,一边掉泪珠子一边碎碎念着:“是我错……都是我错……我什么都不该做……八年前就应该死在东山上,这样我就不用欠任何人恩情,我不用活得这么累……我活该被人憎恨,活该被人骂,我有什么权利去怪别人,对……咎由自取,都是我咎由自取!活该啊!”
被推开退了一步的厉珩之立在那里,怔怔地看着电梯门关上,才回了神,忙坐另一部电梯追下去。
他出去的时候,看到千桃蹲在电视台的门口,路过的人指指点点。眉头一皱,脱下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她一抬起头,身体便凌空了。
余怒未消的厉珩之口吻依旧不是很好:“在我消气之前最好闭上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