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姐姐不是说去更衣吗?怎么溜达到这儿来了?这若是给外人瞧见姐姐和一个外男待在一处,咱们程家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程蕴皱眉,这程菀怎么阴魂不散?她向太子身后看去,程菀旁边还跟着程菡,程菡一直没出声,俨然一副看戏的架势。
程菀看着程蕴身边的男人转过身来,漆黑的眸子扫了她一眼。
看见他的容貌,程菀有些怔怔的。
“我去更衣不幸迷了路,碰巧遇到了太子殿下。”程蕴解释道。
听到声音,程菀回过神来,脸颊有些发红。程蕴方才说什么?这是太子殿下?
程蕴欣赏着程菀时而发红时而发白的脸色,见她慌忙上前行礼:“臣女不知是太子殿下,方才言语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殿下勿怪。”
“无妨。”
程菀脸又红了红。程蕴颇觉兴味。
“妹妹的意思是,若不是太子殿下,刚才那番不妥当的话便可以随意说出口了?”
程菀不料程蕴突然出声刁难,忙道:“姐姐误会了,妹妹不是这个意思。”
程菡在一旁帮腔:“是啊,三姐姐,五妹妹刚才只是一时情急……”
程蕴却一脸正色地出声打断:“一时情急?四妹妹,五妹妹是一时情急,那么你为何不拦住她由得她把话说完?难不成你也是一时情急?还是另有所图?”
“三姐姐慎言!”程菡见她说的不像话,忙严厉打断。
程蕴像是被她的气势给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她的音量小下去,眼神躲躲闪闪:“方才五妹妹污蔑我的时候也没见四妹妹说声‘慎言’。”
程菡脸色有些不好看,程蕴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竟变得这般牙尖嘴利?
一旁的侍卫同情地看了程蕴一眼,三个女人一台戏,程家三姑娘也是可怜,被家中姐妹合起伙来欺负。他又看向太子,太子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眼底的兴味又加深了几分。
程菡上前一步,向太子施礼:“家中长辈见三姐姐一去不回,让臣女们出来寻,眼下三姐姐已经找到,就不打扰殿下了。”
太子点点头:“三姑娘也是迷了路,碰巧遇到了我。”他看向一旁的侍卫,“孙仿,你在前面给三姑娘她们带带路。”
程菡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刚要拒绝,那厢程蕴已经行礼道谢:“臣女多谢太子殿下。”微顿,忽然端正了神色,“殿下,臣女方才所说并非玩笑。”
而后告退。
孙仿觉得嘴里有些发苦,这三个女孩子之间的火药味这么浓,他躲都来不及,殿下还把他往前面送,他最近好像没做什么让殿下不高兴的事啊。
他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他也就前段日子在薛家四姑娘给太子送来吃食的时候擅作主张给收下来自己吃掉了,后来这件事被太子知晓,罚他去扫了半个月茅厕。
而他的那些曾说要出生入死刀山火海一起闯的兄弟那段时间都离他远远的,生怕被太子迁怒。
那群孙子!
想到这里孙仿忍不住有些憋屈,他不过看那薛姑娘可怜,每次太子拒绝的时候人家姑娘眼里的光都熄了,再说了,反正那些食物最后都是会被扔掉,那还不如给他吃了呢!
虽然薛姑娘手艺挺不错,可他也不愿意去扫茅房了,下次再来只能忍痛拒绝了。
孙仿收回思绪,这边三个女孩子之间的气氛变的更古怪了。
“姐姐方才和太子殿下说了什么?”程菀忍了忍又忍,还是憋不住内心的好奇。
程蕴瞥了她一眼,慢吞吞地问道:“妹妹想要知道?”
程菀抿着唇,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刚才怎么不问太子殿下?”她一脸的“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程菀心中的火又被点着了,只听“吭哧”一声,却是走在前面的孙仿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有些恼,但想到他的身份,脸又开始发红,然后绞着帕子不出声了。
程蕴瞧着,皱了皱眉,程菀好像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之后一行人安安静静地回到了宴席,孙仿将她们送到就走了。
老夫人看见程蕴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问。
等宴会结束回到府上,老夫人才将程蕴叫去荣辉堂。
程蕴低垂着眉眼默不作声地站着,老夫人阖上了眼皮,手里的佛珠转动的很慢。
半晌,她睁开眼睛,下面的程蕴依旧维持着那个动作那个表情。她挑挑眉,眼底有些讶异:“你好好的去更衣,怎么就碰到了太子殿下?”
程蕴恭敬道:“回祖母,孙女换好衣裳,却发现带路的丫鬟不见了,孙女不识路,走着走着,就走偏了。”
“你就没遇上一两个丫鬟?”
程蕴摇摇头:“那带路的丫鬟特意挑了一条僻静的路。”
老夫人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问道:“你裙子又是怎么脏的?”
程蕴脸上露出几分慌乱和怯意:“这件事都是孙女的错,险些丢了家里的脸,还请祖母责罚。”
她说的含混不清,老夫人也不是个傻的,事情的原委她早就让人查清楚了,如今问她不过是想看她怎么回答。
倒是个有几分小聪明的。
而吴氏那个女儿,真是拎不清!
老夫人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道:“罢了,你回去吧。”
太子都说了程蕴是迷了路,旁人若再多说什么,那就是在和太子唱反调。
想到这儿她忙嘱咐:“今日是太子心善,可你莫要四处多言给太子带来麻烦。”
程蕴点点头,一脸孩子气的纯真:“孙女明白,太子殿下是个好人。”
好人吗?虽说若不是他派了孙仿跟着,她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可自幼在皇宫里长大的人,能有几个真正的好人?
不过如今事情轻轻松松解决,她心底有几分轻快。
出了荣辉堂,程蕴又被程峘叫去了书房,她将拿来应付老夫人的说辞又拿出来说了一通。
她不知道程峘有没有相信,就算他不相信她也不可能讲实话。
程蕴离开的时候没有瞧见,程峘看向她的目光里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