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茵茵没想到,平时温和待人的宋奶奶,居然会这样不留情面地当着众人的面驳斥她。
脸色由红变白,出了一身冷汗的程茵茵,用手支着额头,摇摇欲坠。
宋奶奶到底心慈,见状皱着眉头,就要上前扶住她。
却被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宋依依,伸手拽住了胳膊。
宋奶奶回头瞅了眼孙女,无声地问了句:“你这是干什么?”
柳家三人因为被程茵茵和她奶奶所做的事情,深深地震撼了,即使看到她一副仿佛马上就要倒地的样子也丝毫未动。
老丁媳妇虽然挺讨厌程茵茵的,但是看她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看了眼自家男人,轻声问道:“要去帮忙吗?”
老丁瞪了她一眼:“你是吃一百个豆也不嫌腥!别过去,添乱!”
老丁媳妇摸了摸脸,自己不是不辨是非,只是心软而已。
白家四口人,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这女孩真的不是什么好人,说话时,滴溜乱转的眼睛,夸张的表情,都让他们觉得她满心的算计、满身的虚伪!
现在她那副捂着脸,随时倒地的样子,真的好假!
宋家人在正面,正好被她用手挡住了脸无法看见她的神情。
而白家人在侧面,能够清楚地看清她的半张脸,眯着眼睛觑着宋家人,等着有人上前扶住她。
可是,这个摇晃的动作,足足做了一分钟,也不见任何人过来。程茵茵有些傻眼,难道自己要一直这么晃下去?还是直接跌倒在地?
宋依依实在不想看着,程茵茵继续演戏下去,张口直接揭露她:“程茵茵,你不要再晃了!演得太假,没有人会去扶你的!”
“你是不是想着,这个时候我奶奶应该上前扶住你,把你抱进我们家,放在炕上,还要冲碗红糖水给你喝,甚至再卧两个荷包蛋,给你补身体呀!”
“这还不算完,你的身体虚弱,症状没有减轻,我家人只好让你留在家里养病。每天给你做鱼、做肉、熬汤,为你补身体,然后你有的是时间接触我哥,找机会赖上他呀!”
程茵茵因为心里想的全被宋依依一字不漏地说出来,干脆忘了做戏。
她睁大眼睛,嘴唇煞白,仿佛见鬼一样,连着打了好几个哆嗦。
宋奶奶终于明白,为何孙女拽住自己了,这个女孩太虚伪了,简直连眼睫毛都是空的!
她一阵阵后怕,如果自己出于好心,把她扶进家里,那岂不是把祸害亲手迎了进来!
柳家和丁家的八个人,由于从未见过宋依依,今日见到真人,惊叹不已,一个十足的小美女,而且气质不俗!
但接下来,他们就被宋依依说出来的话儿所吸引。
待发现程茵茵忘了再装的样子,他们统统开了眼界,面前的女孩太可怕了!她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来这么一个滴水不漏的诡计呢!
白家人因为看清了程茵茵的所作所为,所以对于宋依依的分析是认可的!
他们更感兴趣的不是程茵茵,而是宋依依。这姑娘不光长得好,人还聪明、睿智,简直太难得了!
老白头吧嗒了一下嘴,这老宋太有福气了,子孙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优秀的,真让人羡慕!
宋依依看了看爷爷、奶奶,示意他们不要再理会程茵茵了,直接回家,关上大门。
宋爷爷在这时开口了:“程茵茵,我看在程教授的面子上,这次就不把你送到东工保卫科了!”
“你可知你刚才造谣生事、诬陷子安,这些不光违反了道德,而且也严重影响了我们家的正常生活以及子安的名誉。”
“我希望你到此为止!如果你一意孤行,我就告到单位去,你可知后果如何?后果就是程教授会因为你这个道德败坏的孙女连累而丢了工作!”
程茵茵一直清楚,她现在的生活全靠爷爷的工作。
她听到宋爷爷的话儿愤怒了:“你胡说!我爷爷才不会丢了工作的!我又没杀人、放火,也没有偷东西,你凭什么告我!”
老白头撇着嘴,实在气不过,大声说道:“你是没杀人、放火、偷东西,但是你却比搞破鞋的还恶劣!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般不要脸,你就等着挂着两串破鞋游街去吧!”
程茵茵心里一阵发虚,难道真像他们说的那样。
宋爷爷最后强调了一句:“程茵茵,你以后不要再想方设法地算计子安,我就当这之前一出一出的没发生过。”
“不然,我就让你后悔莫及!让你完全失去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宋爷爷已经看清了,程茵茵贪慕虚荣的本质,为了保家里的平安,他就拿程茵茵最在意的东西说话。
老白头到底是最了解宋爷爷的,他配合着说道:“老宋,你太仁慈了!这种人有记性吗?就该现在把她扭送到革委会,好好批斗批斗!把她丑恶的想法公布于众!”
宋爷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脸还是板着:“哎呀!你说的有道理,让我考虑考虑。”
程茵茵一听,什么!要送她去革委会,批斗她!眼前马上闪过前几年,她亲眼所见批斗的惨烈情景。
腿一软,这回是真的坐在地上,程茵茵害怕地乞求道:“宋爷爷,是我想差了,之前做的不对。您可千万别送我去革委会啊,我这就回家,以后再也不来找宋子安了!”
说完,见宋爷爷、宋奶奶都没有回答她,程茵茵可不敢再等下去,万一过一会儿,他们不原谅自己怎么办?
她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宋爷爷、宋奶奶诚恳地说道:“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来找宋子安了!我这就回家。”
程茵茵小心翼翼地看了宋爷爷、宋奶奶一眼,发现他们没有反对的意思,就转身小跑着出了胡同口。
她不敢停下来,怕宋家人反悔,再把她抓回去,她一口气跑到公共汽车站,直到上了公共汽车,开出了二三站,程茵茵的心才安定下来。
虽然不甘心,但是她不敢再冒险,万一宋家人动了真格,那自己的一辈子就毁了,那么,只有自己忍痛割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