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柳笑了笑，根本没回答。她左手成拳，对着他的防御壁硬生生地砸了上去。

丧尸皇在跺脚让自己恢复行动优势的同时，必然是不能和之前一样敏捷快速地攻击他们的——这是她的机会。

丧尸皇自然也很清楚在战斗的时候，不顾对手，只忙活自己的状况是很被动的，不过他对自己的防御壁还是有信心的。

说起来，这玩意还是在和敌人的战斗中学习到的，以前他的战斗几乎都是一面倒的碾压，摧枯拉朽，根本用不上花心思研究战斗技巧。

而面对和自己能力几乎相近的人的时候，尤其是对方给他带来的几乎从来没有过的威慑力，让他不得不认真起来。

他对自己在短时间内就“研发”了这么多新的战斗技巧，是感觉到很满意的，毕竟对方不会好心到告诉他怎么样使精神力具现化成为武器，或者成为防御壁之类的，他的悟性，简直是天赋异禀的奇才！

之前和两人对战没有占到便宜，一个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精神力总和比他多，另外一个就是他猝不及防，最后的，是他想要尽量保全辛苦经营起来的基地而被掣肘。

当然，他也有心里准备，一旦对方不肯放弃，继续偷袭他的基地或者策反里面的人类，他在必要时刻还是会选择放弃的。毕竟，其他地方也有很多幸存者，只要有活人，他完全可以再建一个新的。只是，他觉得轻易放弃有些可惜，而且，觉得自己未必会输。

“虽然大家一样都是完美感觉，一样充足的精神力，但是我的防御壁就是比你的牛哔。”他是这么认为的。

实际上也的确是如此。身为一个丧尸皇，他的精神力本身就比同样的精神力异常者丰沛，这足以支撑他凝聚出最强的防御壁。

但是，如今纪柳并不是拿自己具现化的防御壁和他硬扛，而是用自己的拳头来击打防御壁。

攻击和防御本身就是互相克制的，然而，在同样是精神力状态下局限化出的任何东西的效果都只是加强本身效果而已，比如一个精神力的防御壁是比木的、土的、金属的、冰的防御壁的防御性更强，但是，纪柳强化的是自己的手。

在金属铁锹断掉之后，有一段时间她自我膨胀，对自己强化的身体是非常有自信的，因此，她的拳头也是强而有力的攻击型武器。换句话说，纪柳的拳头是比其他异能者的武器更强的精神力攻击武器，就算是无法穿透精神力凝聚的防御壁，却能造成非常强烈的伤害。

是的，纪柳的一拳将柳清泉的防御壁打得凹进去一块。

精神力具现化的武器并不是完全刚硬的，它在一定程度上具有韧性。比如曾经偷袭过薛太初的孟剑英发出的金属小飞剑是会被防御壁弹飞的，即是说，即是超越了这个防御壁的防御力，它也不会直接碎掉，而会随着施加力量的多少而凹陷，起到最基本的缓冲作用。

柳清泉的防御壁就算凹陷了，也不至于打到他身上。退一万步来说，打到他身上又如何？经过防御壁缓冲的力量已经没剩多少了，何况他是个铜皮铁骨的丧尸皇。

但是，这块面积非常大的、用来防御纪柳强行击打、和薛太初可能的偷袭的防御壁，消耗的精神力也很巨大。但就在纪柳打中的一瞬间，它不但被强行冲击变得凹陷进去，为了缓冲又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更可怕的是，纪柳的拳头带着莫名的吸力，在吸走他一直持续输出给防御壁的精神力。

这一瞬间，柳清泉立刻收回了防御壁，迅速后退了七八米。

他发现纪柳和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她和上一次都不一样了！

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可是，身为如今星球上野性最重、自由度最高的顶级丧尸皇，他的本能告诉他，这样的现象比之前纪柳啃他一口还要可怕。

薛太初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丧尸皇后退了之后他也没有贸然追上去，而是一手持盾保持面向着敌人，一面警惕地用长刀向对方保持一定距离，随时准备进行攻击。

就算打不到他也无所谓，只要他不能随便靠上来，他和纪柳两个，一起车轮战消耗一个敌人，并不算吃亏，只要他们稳扎稳打，有耐心，总会找到机会攻击到他的！

但只有纪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身体里终究还有一半属于人类。从前她很担心自己很容易死去，在意外中丧生，或者被感染成丧尸。但后来，她渐渐地知道，自己恐怕再也不会像人类一样死去了。

虽然谁都没有对她明说，但是她自己就是当事人，心里最明白。她身体里的那一块，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还是全世界所有人的噩梦。

低智商的普通丧尸得到了它，都能成为丧尸皇。虽然夜之女神死了，如今这东西归属于自己，可是，自己会不会有一天成为另外一个夜之女神呢？

就算她还有一半属于人类，就算她还有一些智商，就算她勉强能克制住自己的食欲，那么以后呢？

从大家得到的资料，和前生陆仙的经验总结来看，怕是前生这个“夜之女神”也不是什么好搞定的玩意儿。而今生，她因为陆仙的重生被改变了成为丧尸皇的命运，可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如果她的身体继续这么怪异下去，什么强悍的丧尸、人类都能吃，是不是世上再无敌手了？

或者，换句不好听的，将来有人或者有丧尸像对付夜之女神一样炸死了自己，那块东西被其他的人或者丧尸得到了，会怎样呢？

这玩意根本是无法被消灭的，就算他们消灭了夜之女神，那个泥巴怪也顶多是这块肉的一个载体而已，如今这个新载体是自己，下一个是谁呢？

柳清泉拥有被誉为最高端、最强力的精神异能，拥有随时可以超远距离偷袭又几乎不会被发现的土异能，还有疆域最小单位以“万公里”计的完美感觉。

如果她身体里的这块东西被柳清泉得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是他的敌手呢？

与此相对的，就是她觉得自己也许做不到，但是却别无选择的唯一答案：如果她——纪柳，身上有了这块无论如何都消灭不掉的怪东西，都杀不死柳清泉，那么这个世界的最终结局，多半就已经可以预见了。

所以，既然这块东西在她的身体里，她如今还有人性，还能思考，还能控制食欲，她就要尽自己的全力将这玩意的所有功效发挥到最大。

这也是她在清楚意识到体内黏膜和器官无法彻底剥离之后，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体进行的最后挣扎。